光景去大隊裡簽下自己大名,村委裡的人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他心裡就明白了,郝光景家另一個名額,是郝光明的。
至於他要不要去,自己跟大隊裡掰扯去吧。
光景簽完字,就去打了兩個電話,問問張家和戚家定了誰去。翠花掛掛著。
排隊打電話的人很多,都是打聽親戚們安排的。
派誰去出夫,不僅是一家子的事情,親近的人家也相互打聽商量一下,誰家去誰,去的人可以相互關照,留在家裡的人也可以互相幫助,乾農活、有啥事都能招呼一下。
張家因為四勇在部隊裡,隻攤派了一個名額,雖然這家有五個兒子。
大勇和三勇商量了一下,決定大勇去。三勇跟光芒一樣,在村裡的大棚裡忙得不亦樂乎。
張家莊是個種棚大村,各家派人的時候都把種棚的人留下了。這是村裡定的。
縣裡的任務要完成,村裡的種棚大業也不能耽誤了,經過一番發動,村裡的老少爺們都行動起來,竟然有一半出夫的是家裡爺爺輩。
甚至有的家裡因為都種棚,派不出人來,親族本家就派人頂替出夫,當然這些都有經濟補償。這也能看出張家莊這個大莊的凝聚力。
郝光景聽著人們都在議論張家莊的事跡,不勝唏噓,誰不願意有個一呼百應、齊心協力的村集體。
戚家也出一個人,因為戚家良手殘了。二勇頂替了這個名額。
張家還是出了兩個兒子。
這樣,郝家、張家、戚家這三家的出夫就是郝光景、郝光明、張大勇、張二勇四個人。
翠花掰著手指頭算過來算過去,怎麼還是他仨,好事沒一點,乾活就是他仨,都是讓她心疼的人,唉。
各家出夫的男人很快就定下來了。
80年代中後期正是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推廣期,但集體動員模式仍存慣性。這次全縣的北窪“大會戰”巧妙結合了二者:用承包製調動個體積極性,又保留集體協作的效率。
不管各家願不願意,出夫的隊伍是拉起來了。
光明還是不認頭,在大隊裡掰扯半天沒人理他,又來家裡磨蹭。
光景不理他,光芒躲得遠遠的。光明就跟在翠花身後叨叨。
翠花去喂雞他就跟著去雞舍,翠花去豬圈他就跟著去豬圈,翠花做飯他就站一邊看著。
翠花被氣笑了,“你跟我叨叨有啥用,要不我替你去?”
光明摸摸鼻子,“你跟光芒說,讓他替我去。”
翠花裝作認真地想了想,“我讓你替光芒去,你聽不?”
光明想了好一會,才明白翠花的意思。終於閉嘴了。
臨行前兩天,翠花開始給光景收拾被褥、衣服、糧食,光明見沒人替他,被李秀秀罵了一天後,也開始打包行李了。
提前一天,村裡召開了隆重的送行大會,再次強調了注意事項,這次是去45天,一直要待到下雪,大家都給自己男人帶上了家裡最厚的被褥和衣服。
光明又來了,哼哼唧唧的,說李秀秀不給他準備被褥衣服,讓他來找他娘和嫂子。
翠花實在是受不了他了。“你結婚時還借了我一套被褥,先還給我吧!”
郝光明終於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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