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不知道光榮為什麼在過年期間挑撥兄弟關係,但她知道光明兩口子再怎麼不出息,大過年的,她這個當大嫂的都不應該當著這麼多兄弟姐妹的麵發難。
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非得在大家最高興的時候掰扯呢?
光榮猶不解勁,又叨叨起光彩來。
“光彩生了個女兒,她婆婆沒說什麼吧?這兩年雖然管得嚴,但該生還是生,偷著生,我們村裡不是沒有這樣式的,總不能沒個兒子。”
翠花皺起眉頭。原來光榮不是對光明有意見,而是無差彆攻擊。說完光明說光彩,接下來要說光輝、光芒了。
果不然,光榮又開始蛐蛐光輝:“戴著那麼大的金耳墜子顯擺,就她有錢!兩個兒子呢!也不知道給兒子攢錢,以後兩個兒子娶不上媳婦,看她還顯擺!”
翠花忍不住反駁:“沒兒子也不行,兩兒子也不行,到底怎麼樣才是好的?”
“一個兒子正好!不,像我這樣,一個閨女一個兒子正好!”
翠花不想跟她說話了。
她有點明白為什麼光榮一臉苦瓜相,看起來比姐姐光輝要老幾歲的原因了。自家的事情搞不明白,光去盯著彆人家,自己的好運氣都被這張嘴給臭沒了,能過好嗎?
光明和李秀秀終於是來了。
李秀秀手裡還端著一簸箕剛做的糕點。李秀秀娘家是做糕點的,她手巧,也會做。
好歹沒有失了禮節。
擺好酒席,大家落座,人多,在堂屋和臥房分了兩桌,光明帶著一桌,翠花帶著一桌。也是滿滿當當一大家子。
光景坐在主座,一臉驕傲。
咱們郝家,也是一大家子啊!不比張家勢弱。
光景很羨慕又很佩服張大勇,把一個家族搞得紅紅火火、熱熱鬨鬨,很有一個大家長的氣勢。
光景也是大哥,郝家的興衰得失也是他身上的擔子。
郝家並不是講究人家,爹媽糊塗,孩子們幾乎是自生自滅,一不小心也都成才了。
這幾年,遠嫁的,當上門女婿的,外出打工的,兄弟姐妹間分崩離析,要想重塑郝家精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光景決定從照相,照大合照開始,把眾人的凝聚力先培養起來。
丈母娘今年過年的時候跟大勇說,“趕上了個尾巴。”
大勇沒聽明白娘是個啥意思,光景聽明白了。
娘的意思是好日子終於來了,她也遲暮了,所以說趕上了個小尾巴,是好日子的小尾巴。
可自己的親爹親媽連個好日子的小尾巴都沒有趕上呢!
想到這裡,光景的心就像是在油鍋裡小火慢煎似的。
咱們是趕上好日子了,在這麼好的形勢下,再過不好自家日子,可就實在沒臉見爹娘了。
趁著大家都在,光景又說起了光明回家建大棚的事情,倒不是想讓家裡親戚伸出幫手,他和光芒已經在打聽著建棚的材料人工了,錢款也敲定了貸款,他是覺得,跟大家都說一聲,也讓親戚們都看到,郝光明也是安安穩穩有個正經營生了。
這幾年不比從前,幾乎每家每戶都有大棚,這是咱們的支柱產業,又是優勢產業,隻要種出來,沒有賣不出去,何況咱們還有張三勇這個近水樓台。
農戶最頭疼的銷售問題有張三勇兜底,種植技術有光芒指導,光景信心滿滿,光明這個路子走得不錯。
酒熱耳酣中,眾人說起張三勇,光景多說了兩句。
“要說做蔬菜經紀,咱們光明才是那最有頭腦的人,當年光明才多大一點,就能把幾家的出產算計出來,還幫他們找到了銷路,不過當時賣的少,買的多,大家不愁賣,倒是嫌棄光明多此一舉、從中掙差價。現在看看,大家賣的多,買的也多,規模大了起來,不就是得有蔬菜經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