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入選!準備任務。
這幾個字,蘇寧兒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沸騰,幾乎要衝破血管。
她不動聲色地向前一步,與“黑鼠”、“蝰蛇”並肩而立,仿佛一道無形的界限將他們與身後的失敗者隔開。
然而,就在這看似塵埃落定的時刻,一個壓抑著狂暴怒火的低吼打破了寂靜。
“我不服!”
是“獵犬”。他一把扯下自己有些變形的麵具,露出那張因憤怒和屈辱而扭曲的臉,粗壯的手指筆直地指向蘇寧兒。
“她有問題!”獵犬的聲音在空曠的訓練場內回蕩,帶著一種野獸受傷後的癲狂,“以前的‘赤狐’,近身格鬥從來不是我的對手!十次她能輸八次!可剛才……剛才她鎖住我的那股勁,那種技巧,根本不像她!”
他大步走到蘇寧兒麵前,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張冰冷的銀色麵具,仿佛要將其燒穿。
“我不確定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假貨?還是被什麼附身了?”獵犬喘著粗氣,言語刻毒,“但我告訴你,就憑這點‘不確定’,老子就不能讓你頂替本屬於我的名額!這個資格,應該是我的!”
一瞬間,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蘇寧兒身上。那些目光裡,有審視,有懷疑,有幸災樂禍。
她能感覺到“蝰蛇”不易察覺地微微側身,似乎想離她遠點,“黑鼠”則依舊沉默,但氣息更加隱蔽。
完了!
蘇寧兒的心臟驟然縮緊,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停止了跳動。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最本能的危機警報在尖嘯。
千算萬算,沒算到會在“獵犬”這個看似隻懂得蠻力的家夥身上出紕漏!
過往的訓練數據她確實研究過,知道“赤狐”與“獵犬”的戰績,但她以為憑借技巧的“合理”提升可以解釋,卻低估了對手最直接的感官和積怨。
冷靜!必須回應!不回應就是默認!
在巨大的恐懼壓迫下,求生的本能催生出一種極致的、冰冷的表演欲。
她猛地抬起頭,隔著麵具與“獵犬”對視,用一種被侮辱後強壓著怒火的、刻意拔高的沙啞聲線,一字一頓地重複:
“我、是、‘赤狐’!”
聲音在金屬牆壁間碰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被她巧妙地偽裝成了憤怒的尾音。
獵犬嗤笑一聲,滿臉不屑。
蘇寧兒再次踏前一步,幾乎要貼到獵犬身上,聲音更加尖銳、堅定,仿佛要將這幾個字烙進所有人的耳朵裡:
“我、要、入、選!名額、是我的!”
她在賭,賭一個贗品豁出一切的底氣,有時比真品慣常的平靜更具說服力。
然而,獵犬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他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聲音帶著一種惡意的逼迫:
“證明!光喊沒用!”他抬手指著她的臉,“請把你的麵具摘下來!讓大家都看看,你這張臉,還是不是原來那個‘赤狐’!”
摘下麵具!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在蘇寧兒腦海中炸開。麵具之下,她的臉色瞬間煞白,暴露,就在眼前!
一旦麵具揭開,她這張經過精心改造、卻依舊可能被某些頂級專家找出細微痕跡的臉,將無所遁形!
緊張感攀升至頂點,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限,幾乎能聽到它們即將斷裂的聲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陰影,帶著絕對的壓迫感,籠罩了她和獵犬
蘇寧兒已經緊張到極點…
是“墓碑”。
他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走到了近前。他沒有看暴怒的獵犬,那戴著墓碑紋路麵具的臉,正對著蘇寧兒。
那雙隱藏在麵具孔洞後的眼睛,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冰冷、沉寂,卻又帶著一種洞穿靈魂的可怕壓力,緩緩地、一寸寸地掃過她的麵具,她的脖頸,她的肩線,她的手指……
蘇寧兒感覺自己的神經在這目光下發出瀕臨斷裂的呻吟。
她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連指尖都無法動彈。麵具之下,冷汗瞬間滲出,沿著太陽穴滑落,癢癢的,卻如同毒蛇爬過。
能聽到自己血液衝上頭頂的轟鳴,能感覺到肺部因為屏息而傳來的刺痛。
他看出來了!……他一定看出來了……
過往的交手,“零”的習慣性小動作,那些刻在骨子裡的反應……在“墓碑”這種級彆的對手麵前,怎麼可能完全隱藏?
她仿佛已經感受到了子彈穿透眉心,或是匕首割開喉嚨的冰冷觸感。死亡的氣息如此之近。
時間仿佛凝固了。
下一秒——
“哢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毫無征兆地炸響!
沒有預兆,沒有警告。
“墓碑”的右手快如鬼魅,以一種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精準地扼住了“獵犬”的脖頸,然後,隨意地一擰!
獵犬臉上那憤怒和不屑的表情瞬間凝固,瞳孔放大,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
他喉嚨裡隻發出半聲短促的“咯”聲,龐大的身軀就像一截被砍斷的木樁,軟軟地癱倒在地,激起一片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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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墓碑”甚至沒有多看腳下的屍體一眼,他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塊黑色的絲巾,擦拭了一下剛才動手的手指,仿佛隻是拂去了一點灰塵。
然後,他抬起眼,目光再次掃過全場每一個僵立的特工,最終,落在了蘇寧兒那張依舊冰冷,但內裡幾乎虛脫的麵具上。
冰冷的,不帶一絲人類情感的八個字,如同墓碑上的銘文,被他緩緩吐出,烙印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能力有限,不服者死。”
訓練場內死寂無聲,連呼吸都幾乎停止。
“墳墓”麵無表情地示意了一下,立刻有兩名後勤人員無聲上前,熟練地拖走了“獵犬”尚有餘溫的屍體,仿佛隻是清理了一件損壞的訓練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