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廷的性格,他對真相的執著,對正義那近乎偏執的堅守,以及他那敏銳的洞察力,他絕不會放棄追查這枚超越時代的器物背後的秘密。
交出證物?守口如瓶?簡直是天方夜譚。說服他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那歎息聲中充滿了沉重的無力感和命運的嘲弄。
眼神,在漫長的掙紮後,逐漸變得冰冷、堅定,甚至帶上了一絲決絕的麻木。
如果……如果他實在不聽勸。
那就隻能殺了。
為了保住“天幕”那足以顛覆世界的秘密,也為了……不讓更多可能因這枚“靜默切割者”而卷入漩渦、遭遇滅頂之災的無辜者比如對她深信不疑的洛陽,甚至是整個黛氏集團)因她的失誤而死去。
這似乎是唯一,也是最“乾淨”、代價“最小”的解決方案。
儘管這個方案,會將她自己的心臟層層剝開,靈魂上的寸寸淩遲。
她彆無選擇。
幾天後,淩晨兩點。
借助“天幕”的渠道和自己的手段,蘇寧兒隱蔽地回到了國內。
她像一道真正的幽靈,潛伏在城市的陰影裡。
此刻,她如同一隻暗夜的蝙蝠,懸掛在言廷公寓高層臥室窗外的空調外機上。
城市沉睡,遠方隻有霓虹燈無聲閃爍,夜風帶著高空特有的寒意,吹拂著她緊束的夜行衣,獵獵作響。
她臉上覆蓋著簡約的黑色麵具,將自己的一切氣息與存在感都降至最低。
透過單向玻璃,她能隱約看到臥室內昏暗的輪廓,以及床上那個熟悉的、在沉睡中顯得毫無防備的身影。
內心卻在激烈交戰,遠比外麵的夜風更加洶湧。
闖進去?
優點是直接、快速。
在他驚醒的瞬間,或許就能憑借“天幕”賦予她的力量和速度將其製服,逼問“靜默切割者”是否撿到?
如果被撿到?…還沒問出來風險同樣巨大。
言廷的身手和警覺性她再清楚不過,近距離搏殺,變數太多,任何一絲遲疑都可能讓她萬劫不複。
而且,闖入他最私密的領域,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麵對那雙可能充滿震驚、憤怒或是不解的眼睛……她不確定自己那顆剛剛硬起的心,能否在那一刻依舊堅如鐵石。
引他出來?
製造一點輕微的、不尋常的動靜,觸發他深入骨髓的警覺本能,讓他自己主動出來查看。
這樣,戰場就轉移到了相對開放的客廳或者陽台,進退的空間更大,周旋的餘地也更多。
或許,還能在動手之前,進行最後一次徒勞的、卻不得不做的嘗試。
做最後的勸說,如果勸說無效?再動起手來,在這相對開闊、少了那份私密壓迫感的空間裡,她或許能更少一些顧忌。
但缺點是,一旦他有所警覺,有了準備,任務的難度將會成倍增加。
夜風更冷了,吹得空調外機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時間在寂靜中流淌,每過去一秒,她暴露的風險,以及“墓碑”可能失去耐心的風險,就增加一分。
“殺無赦……”
“否則,會有殺不完的人……”
“墓碑”那冰冷蝕骨的話語,再次在耳邊尖銳地回響,如同最終的通牒,將她最後一絲搖擺不定狠狠斬斷。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下執行任務時必須的、摒棄了所有個人情感的、絕對的冷靜與決絕。
沒有退路。
她選擇了後者。
引他出來。
至少,給他,也給自己,一個最後對話的機會。一個……讓她能稍微安撫一下自己虛偽的儀式。
她如同最靈敏的壁虎,悄無聲息地沿著建築物冰冷的外牆移動,避開了臥室窗戶的正前方,悄然來到了客廳陽台的外沿。
她需要選擇一個既能精準引起他注意,又不會驚動整棟樓安保係統的方式。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從腿側戰術袋的隱秘夾層中,取出了一枚極小、邊緣被打磨得極其光滑的黑色金屬片。
那是“天幕”某種非標裝備上常用的、幾乎無法追溯來源的緊固件。
然後,她用指尖,將其精準而輕巧地彈射向了陽台那扇厚重的鋼化玻璃門。
“嗒。”
一聲極輕微、卻在此刻萬籟俱寂的深夜裡顯得異常清晰的脆響,如同投入古井深潭的一顆石子,瞬間蕩漾開無形的漣漪。
聲音不大,但對於一個常年遊走在刀尖、感官時刻如同繃緊之弦的頂尖高手來說,這已足夠。
房間內,床上那個原本規律呼吸的身影,呼吸聲……驟然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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