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宏淵站在“天幕”總部最高層的全景指揮室內,腳下是綿延不絕的、象征著權力與繁華的都市燈海。
他聽到蘇寧兒順利接管“鬼魅”並得到墓碑“順從”回應後,他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得意。
到底是他幕宏淵的兒子,終究不敢,也不能與他這掌控一切的父親正麵抗衡。
他精心設計的權術,便是一邊逼迫墓碑成長為合格的繼承人,一邊又精準地打壓,確保這隻雄鷹的翅膀永遠無法完全展開,隻能在他的權力陰影下翱翔。
這盤父子與君臣的棋,他不僅要贏,還要永久的、牢牢地握著主動權。
然而,浸淫權力巔峰數年養成的多疑本性,讓他絕不會完全放心。
若墓碑敢背叛他,必然是殺雞儆猴。他精明的目光閃爍,隨即下達了新的指令。
為蘇寧兒新接手的“鬼魅”補充幾名“極具潛力”的新銳。美其名曰是增強其實力,便於她訓練指揮,實則是安插眼線,進一步稀釋墓碑的舊部影響力,並將這支利刃的刀柄更緊地握在自己手中。
“赤狐,這些是好苗子,好好打磨,他們會成為你手中最忠誠的獠牙。”幕宏淵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恩威並施。
蘇寧兒立於訓練場邊緣,看著那幾名眼神銳利、帶著明顯監視意味的新人。麵甲下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回應:“明白,首領。”
她心中冷笑,幕宏淵的每一步,都在計算之內,包括這看似掌控,實則為她和墓碑輸送“新鮮血液”的一步。
她並不知道,或者說,即使知道也不會意外,“鬼魅”真正的核心,從來不是那枚冰冷的令牌。
令牌隻是表象,是幕宏淵自以為是的控製符號。
墓碑何其深沉,他早已埋下了最關鍵的伏筆!
每一名“鬼魅”核心成員體內都植入了生物控製芯片,而令牌的權限隻是初級指令。
真正擁有最高權限、可以繞過令牌直接下達終極命令的芯片副本,獨一無二,隻存在於墓碑的私人加密網絡中。這是他為自己,也是為應對父親可能翻臉時,留下的致命後路。
幕宏淵此舉,無異於將打磨好的刀劍,通過蘇寧兒的手,最終遞到了墓碑的掌中。
蘇寧兒心知肚明,她樂見其成。
她投入地“訓練”這些新人,將天幕的戰鬥技巧、自己的作戰經驗傾囊相授,因為她知道,她精心培養的每一分力量,最終都會彙入墓碑的反擊洪流中。
她的目標清晰而決絕!借助墓碑的力量,徹底鏟除幕宏淵這個視眾生為棋子的冷血巨頭。
即便清楚墓碑對她或許更多是利用,但在推翻幕宏淵這座共同的大山前,他們是彼此最可靠的盟友。
而且,女人敏銳的直覺告訴她,墓碑那金屬麵具之下,對她除了冰冷的算計,似乎也滋生了一些彆樣的、複雜的情感漣漪。
有情感,就好辦。蘇寧兒在心底冷靜地盤算著,如同在分析一場戰役。
‘哪怕這情感始於利用,我也要將它剝離出來,放大,反過來為我所用。這不僅能加固我們脆弱的聯盟…,或許能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她可以守住承諾終生服從於墓碑,
她可以命令自己麾下忠誠的部下效忠於墓碑,
她可以將自己掌控的所有資源奉獻給這場顛覆之戰,
但在她內心最深處,那片被鮮血和黑暗浸染卻依然固執保留的淨土上,始終站立著一個身影——那個與她已隔著一個世界的言廷。
而言廷,對此一無所知。
他站在自己公寓的窗前,窗外是淅淅瀝瀝的冷雨。腦海中反複回放著廢墟戰場上,那道赤色身影決絕攔在b隊隊長前的畫麵。
那是蘇寧兒,他很確定。
可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雙曾經盈滿笑意的眼睛,如今是否隻剩下殺戮的冰冷?
她經曆了什麼,才成了天幕麾下代號“赤狐”、令人聞風喪膽的劊子手?
他很確定,蘇寧兒她自己心裡很清楚在做什麼,不可能單純為了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