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總部,深埋於地下的核心決策密室。
幕宏淵負手立於巨大的全息星圖前,星圖上代表天幕勢力的光點正如瘟疫般在各大洲蔓延。
他這頭老狼,雖未確切掌握某種因素與聯合國接觸的細節,但國際暗流湧動所帶來的那種無處不在的“渾濁感”,已讓他敏銳的神經末梢本能地豎起。
多年的科技碾壓、威震四方的凶名、以及他那如同陰影般不可觸及的恐怖存在,構築了他自信的基石。
他料定那些習慣於在台麵上博弈的國家機器,短期內絕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他並非盲目自大之輩,既已親手將水攪渾,便早已做好了迎接任何漣漪乃至驚濤的心理準備。
作為回應,他隱藏在冰川、沙漠、深海之下的研究所與生產線正全速運轉,源源不斷地吐出新型的秘密能源武器與升級版的生物控製芯片。
他需要更多、更強大的“獠牙”與“利爪”,網羅、篩選、強化有潛能者的計劃被提升至最高優先級。
然而,頂尖的教官資源始終稀缺。思緒流轉間,他下達了指令:召墓碑前來,並帶上他的妹妹、墳墓。
墓碑的基地。
收到幕宏淵的傳召,尤其是“帶上墳墓”這個附加命令,非常慎重。
墓碑金屬麵具下的眼神驟然變得冰冷。他幾乎瞬間就洞悉了那位父親的心思。
要麼是嗅到了風暴將至的氣息,要麼,便是他那多疑的本能促使他提前收緊韁繩,加固防備。
天幕高效得可怕的研究與生產能力,此刻卻成了壓在他心頭的巨石,每多一件武器出廠,每多一枚芯片植入,他反抗的道路似乎就更加崎嶇一分。
他下定決心反叛,根源深植於幕宏淵一次次冷酷地踐踏他的底線。
他自己曾被迫承受身體改造的非人痛苦,那時他心中滋生的,更多是隱忍的恨意。
讓他親眼目睹妹妹墳墓被幕宏淵強行推入改造平台,並在實驗瀕臨失敗時被如同廢棄品般隨意丟棄,那恨意便淬煉成了無法熄滅的憤怒與怨恨。
是他,在所有人都放棄後,拚儘一切將墳墓從鬼門關硬生生拖了回來,帶著她逃離天幕的陰影。
在國際雇傭兵的時候被黛川選上,匍匐他的勢力範圍內隱匿了整整三年。
那時,墳墓在他的日夜守護與殘酷訓練下,力量逐漸成長,甚至超越了預期。
但那個曾經會笑的妹妹,其內在的“自我”卻已徹底覆滅,實現了一座被摧毀後僅餘空殼的墳墓。
從那時起,反叛的種子便已在他心中深種,隻是迫於幕宏淵絕對的權勢碾壓,他隻能將獠牙深深隱藏。
也正是在黛川麾下那段時期,他注意到了那個代號“零”的女孩。看著她瞎著眼一次次從黛川的魔掌中掙脫,又一次次被捉回,那不屈的意誌力,仿佛映照出他自己曾經的影子。
他開始好奇,甚至在她數次逃脫時,刻意“疏忽”,默許了她的掙紮。
直到言廷對黛川的清算,他更是暗中放水,樂見其成。
他早已厭惡了黛川,正好借此機會,帶著墳墓名正言順地返回屬於自己的基地。
命運的軌跡有時就是如此難以預測。
幾年後,已假裝成為“赤狐”的零,竟以這樣一種截然不同的身份,再次闖入他的世界。
她所展現出的驚人能力與潛力,讓他決定將她置於“觀察區”。
他發現她是“可控”的,甚至可能成為他手中一件前所未有的利器,這給了他一絲對抗命運的微弱信心。
後發現是意誌力頑強的“零”,因此,即便她屢次犯錯、甚至違抗命令,他也未曾施以重懲。
他告訴自己,這隻是因為珍惜這件獨一無二的“工具”。
然而,不知從何時起,這份“珍惜”開始變質。蘇寧兒的存在,像一股無法預測的亂流,不斷衝擊著他冰封的心湖,輸入各種複雜而錯亂的情緒。
她不同的存在,越是執著於她的安危,越是難以掌控,那份莫名的擔憂就愈發沉重。
他既怕幕宏淵,會對這工具折損,更恐懼她會步上墳墓的後塵,被徹底改造,失去所有本性,不再聽命於他。
直到那次,她為了完成任務回到他身邊,不惜承受自剜雙目之痛,重傷瀕死。
那一刻,他聽到自己內心冰層碎裂的清脆聲響。他知道工具損壞了,逃不掉改造的痛苦命運。
如果不改造她可能活不下去。
而幕宏淵的命令由他親手,對蘇寧兒執行開端。
曆史仿佛一個惡毒的惡性循環,再次在他麵前重演。
而他,這次要親自扮演那個他曾最深惡痛絕的角色,將一個有血有肉、意誌鮮活的“零”,親手推向非人的怪物之境。
這正是他最為痛恨幕宏淵的一點:將正常人,變成怪物。恨意加深!
此刻,他必須帶著已失去靈魂的妹妹,去麵見那個賦予他們一切痛苦與扭曲根源的父親。
密室的門在墓碑身後無聲合攏,將外界最後一絲光線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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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冰冷而滯重,帶著金屬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氣味。全息星圖的幽光映照著幕宏淵挺拔而陰沉的背影,也照亮了安靜坐在角落陰影裡的那個身影——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