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們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人揉揉眼睛再看，老太太依然是骨瘦如柴般抹著眼淚。
再看屋裡，也沒有曾經那麼乾淨整潔，強子媽他們還記得，之前經常來看望老太太，屋裡窗明幾淨，床頭櫃桌子攃的一塵不染。
靠牆的櫃子上牛奶啥得擺的整整齊齊，地板也是拖的乾乾淨淨，可如今再看……
桌上床頭櫃上到處都是牛奶盒子麵包的包裝袋以及落滿的灰塵，不僅如此，屋裡還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臭味兒。
紅杏眼尖的看到，牆角的垃圾桶裡那溢出來的沾滿屎尿的尿不濕，地上還有兩個。
她最近懷了三胎，哪裡聞的了這個，馬上就衝出門外，“嘔……嘔……”
強子媽皺著眉頭強忍著不適“俊生呐，你媽說餓你就給她點兒吃的，人老了到這份上也不容易，想想你小時候……”
陳俊生不耐煩的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們要沒啥事就回去吧。”
要是放在他沒喝酒時，他可不敢對這幫人說這話，之前因為他孝子的名聲鎮上領導還特地到他家來，還上過電視，領導們說讓廣大群眾都來學習他的孝道。
那時那些拍攝的記者，特地拍了他媽居住的屋子，還有床鋪，陳俊生裝模作樣的扶母親靠在疊好的被子上……
要知道，這些女人最喜歡聊彆人的八卦了，尤其是那個叫來娣的女人，平日裡就喜歡東家長西家短。
這要傳出去，那他就不用做人了。
果然，他次日出門時，就看到村口那老槐樹下坐著的鄰居圍在一起說著什麼，他一過去她們就不說了，眼神還怪怪的。
“來娣嫂子，你們聊啥呢？”他僵硬的呲著牙咧開嘴湊過去。
幾人瞥他一眼，來娣皮笑肉不笑的垂下眼撇撇嘴，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那神情讓他有種想打人的衝動，何來娣“沒說什麼，你要忙就趕緊走吧。”
他一走她們就又開始說，他似乎都能聽到她們嗤笑的聲音。
接下來的幾天，他隻要出門，就感覺他身後有人對他指指點點，他都快瘋了。
其實在那日他酒醒後，他就有些後悔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訓斥母親，他也知道，在這村裡，他孝子的人設已經崩塌。
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特彆恨顧一一，他心裡甚至在想，她為什麼非要離開家，為什麼非要離婚不可。
如果她一直乖乖呆在家裡伺候他媽，那他還是那個人人稱讚的孝子，他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成天泡在屎尿堆裡。
不過更令他心累的是，這一天下午，他們家門口來了一個穿著製服騎電動車的小夥兒，下車後直接問台階上坐著的他“請問這裡是陳俊生家麼？”
他站起來“我是，有什麼事嗎？”
看著那人衣服上郵政儲蓄幾個顯眼的字，他心裡瞬間燃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那人從斜挎包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他“這是你的。”
他看著信封上xxx人民法院的一行小字，腿都軟了。
郵政的工作人員把東西遞給他沒做停留就走了，他顫抖著手打開信封，果然如她所料，這是一份本縣的法院傳票。
陳俊生拿著傳票的手軟軟垂了下去，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這一刻，他真的意識到，顧一一不是在鬨脾氣，她是真想跟她離婚。
“不，我不等就這樣坐等著，顧一一，你想離婚，沒那麼容易。”他的手突然攥緊那張紙道，像是要把那紙捏碎。
當然，她可不是有多在乎顧一一，說到底他就是想讓她回來繼續給他當老媽子伺候癱瘓的母親。
他心裡知道，這麼多年他之所以有孝子的名聲，那全是顧一一沒日沒夜操勞的結果。
所以這次不管用什麼辦法，他都必須讓她回來。
他回去坐在客廳的灰色布藝沙發上，掏出手機撥通了妹妹的電話號碼，就說：“俊秀，有件事我必須跟你商量……”
他先是把顧一一要離婚的事兒和這段日子她離家出走的事兒說了，又說自己無奈，估計要把她也告上法庭，讓她也承擔起照顧母親的責任。
陳俊秀一聽立馬不乾了……“不是哥，憑什麼呀？我是嫁出去的閨女，贍養父母不是你作為兒子該做的嗎？”
陳俊生“那條法律規定的，你也是媽生養的，那些年你上學也好，出嫁生孩子也好，哪樣媽沒管過，反正我不管，你要是想不出辦法，那我就要把你也告了，你必須承擔起一起照顧母親的責任。”
陳俊秀哪裡能讓這件事發生，當即就找了個律師谘詢了一下。
律師很遺憾的告訴她，如果他哥要求，法院確實會去如他所說，讓她承擔一半的責任。
陳俊秀這幾年瀟灑慣了，況且自己也有公婆，公婆也是農村的，她們怎麼可能允許她把癱瘓的母親接回自己家？
老公也不會同意，鬨不好估計會跟她離婚。
她回家後心不在焉，做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就連老公的親密互動她都沒心思回應，就隻煩躁的皺著眉頭推開他。
女兒做完作業讓她檢查，她發現錯了好幾個，就使勁將暑假作業朝她身上一摔“你個沒用的玩意兒，你看你翔翔表弟，都考上縣重點中學，你再看看你？”
其實女兒也隻不過考到本縣的實驗第二中學，也算重點，起初她回來還為女兒慶祝來著，隻不過這些她都忘了。
老公見她今天如此反常，還拿孩子撒氣也來了脾氣，他一把將孩子護在懷裡推開陳俊秀“你今天抽什麼風？孩子有錯題不是很正常麼？還有，你老拿她跟彆人比什麼？她拿你跟彆人母親比了嗎？”
陳俊秀這個老公脾氣就是如此，對女兒從小就護短，誰也不能訓斥她，自己老婆也不行。
公婆這會兒聽到女兒的哭聲也從屋裡出來，婆婆走上前將孫女拉到懷裡替她抹著眼淚哄著“哦……貝貝我們不哭了哈，媽媽就是壞，一會兒我替你說她。”
說著還做了個隔空打她的動作，陳俊秀氣都氣死了，大步走進臥室啪的關上房門。
本來她們跟公婆是不住在一起的，就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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