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兄,你說藥園這邊最近是不是不太平?”年輕點的弟子搓了搓胳膊,壓低聲音,“我總覺得…陰森森的,好像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
被稱作李師兄的弟子嗤笑一聲,不以為意:“張師弟,你就是膽子小!藥園能有什麼?頂多幾株成了精愛搗亂的靈草,還能蹦出個魔頭不成?放寬心…咦?什麼味兒?”
李師兄突然吸了吸鼻子,眉頭皺起。一股極其霸道、極其刺激、帶著濃烈油脂焦糊感的辛辣氣味,如同無形的攻城錘,蠻橫地撞進了他的鼻腔!
“咳咳!這…這什麼鬼味道?誰家丹爐炸了還是茅坑炸了?”張師弟也被嗆得連連咳嗽,眼淚都快出來了。
兩人循著那越來越濃烈、越來越銷魂的怪味望去,隻見藥園深處靠近雜役房的方向,一股粗壯的、在月光下呈現詭異暗紅色的濃煙柱,正滾滾升騰!濃煙之中,還夾雜著跳躍的火光!
“不好!走水了?!”李師兄臉色一變,也顧不上那嗆人的味道了,拔腿就往冒煙的方向衝去,“快!去看看!雜役房那邊!”
兩人剛衝到楚清歌那間破屋子附近,就被那濃得化不開的辛辣焦糊煙霧包圍了,嗆得幾乎窒息,眼淚鼻涕完全失控。視線一片模糊,隻能看到前方一個破屋頂在冒煙,門口似乎還有個晃動的影子。
“裡麵的人!快出來!”李師兄捂著口鼻,悶聲大喊,同時拔出腰間佩劍,警惕地指向煙霧中的人影。
就在此時,瓦罐口那半米高的、帶著焦糊味的暗紅色火焰,似乎因為底部柴火即將燒儘,猛地又往上竄了一下!
“噗!”
最後一股積蓄的壓力爆發,一大團裹挾著焦黑渣滓、滾燙油星和濃烈辣味的暗紅色“不明糊狀物”,如同被壓抑許久的炮彈,精準無比地、熱情洋溢地,從門口那個方向噴射而出!
“小心!”張師弟眼尖,驚駭大叫。
然而,遲了。
那團散發著地獄氣息的暗紅色糊糊,帶著灼人的溫度和毀天滅地的味道,如同天女散花,又似精準製導,劈頭蓋臉——
“啪嘰!”
“噗嗤!”
正好糊了衝在最前麵、剛張嘴喊完“快出來”的李師兄滿滿一臉!滾燙的油星和焦黑的渣滓,瞬間覆蓋了他整張驚愕的臉,糊住了眼睛,堵住了鼻孔,甚至…有幾滴頑強地鑽進了他因驚駭而大張的嘴裡…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濃煙依舊彌漫,焦糊味混合著地獄辣味主宰著空氣。李師兄僵在原地,臉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還在微微冒著熱氣的暗紅色“麵膜”,隻有鼻孔下方兩個小孔還在艱難地呼出兩道帶著辣氣的白煙。
他身後的張師弟,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鴨蛋,驚恐地看著師兄那副如同剛從油鍋裡撈出來的、散發著致命香氣的尊容,整個人都石化了。
而破屋門口,被濃煙熏得灰頭土臉、拚命咳嗽的楚清歌,以及同樣羽毛淩亂、像隻被煙熏火燎過的烤鵪鶉的小朱朱,也目瞪口呆地看著門口這兩位不速之客,尤其是那位被“丹爐精華”糊了滿臉的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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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楚清歌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感覺嗓子眼火辣辣的疼,她看著李師兄臉上那不斷往下流淌的暗紅色糊糊,又看看自己身後還在冒煙、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瓦罐,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完了,這下褲子的債還沒還清,又攤上大事了!這得賠多少靈石?賣了她夠不夠?
就在這極度尷尬、極度混亂、空氣中彌漫著毀滅性辣味和焦糊味的時刻——
“咻!”
一道凝練得如同墨玉、快得幾乎融入夜色的劍影,悄無聲息地從藥園西北角的方向激射而回。劍影似乎被眼前這濃煙滾滾、辣氣衝天的景象驚得頓了一下,隨即一個靈巧的轉折,貼著地麵,如同遊魚般滑進了楚清歌那間破屋的門縫裡。
那道墨色劍影貼著地麵滑進破屋門縫的瞬間,似乎也被屋內彌漫的、如同實質的辛辣焦糊混合濃煙嗆得微微一滯。但下一刻,它便極其靈巧地繞過地上幾灘滾燙的油漬和焦黑的殘渣,精準地懸停在了正被濃煙嗆得直咳嗽、一臉“天要亡我”表情的楚清歌麵前。
劍影無聲散去,露出裡麵包裹著的東西——幾根沾滿新鮮泥土、形狀扭曲、隱隱透著紫色光澤的根須。正是被林青羽偷偷替換掉、埋在地下的百年紫須參!
“浩然”劍靈那略帶嫌棄的少年嗓音,直接在楚清歌混亂的識海中響起,穿透了咳嗽聲和屋外隱約傳來的那位李師兄痛苦乾嘔的聲音:“喏,你要的‘正據’,歪脖子槐樹底下刨出來的,還新鮮著,帶著土腥味兒呢。嘖,這地方…比魔域的血池還嗆人!那‘六塊靈石’的情報…勉強算你值了!下次有這種鑽地洞的活兒,彆叫我!”
話音未落,那幾根紫須參根須“啪嗒”幾聲掉在了楚清歌腳邊沾滿油汙的地上。墨色劍影毫不停留,如同逃離毒氣室般,“嗖”地一下原路折返,瞬間消失在門縫外的夜色裡,溜得比兔子還快。
楚清歌:“……”她低頭看著腳邊那幾根沾著泥巴的“罪證”,又看看門口濃煙中那位正在瘋狂抹臉、試圖把糊在臉上的“地獄麵膜”扒拉下來、發出痛苦“呃啊”聲的李師兄,再看看身後那個還在冒著嫋嫋餘煙、散發著毀滅性氣息的瓦罐…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和荒謬感直衝天靈蓋。
證據…是拿到了。
可這代價…是不是也太大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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