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裡的空氣凝固得能砸核桃。
沈墨的目光,像兩把淬了寒冰的劍,牢牢釘在麵無人色、下意識摸向空蕩蕩腰間的林青羽身上。楚清歌則和剛從坑裡撲騰出來的赤羽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小黑鳥那雙綠豆眼裡的幸災樂禍都快溢出來了,無聲的鳥喙一張一合,分明在說:“該!”
林青羽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沈師兄那眼神……比後山寒潭的冰魄還冷!她張了張嘴,想辯解玉佩不是楚清歌偷的雖然她心裡恨不得立刻把屎盆子扣過去),但赤羽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樣,還有沈墨無聲的威壓,讓她喉嚨發緊,半個字也吐不出來。她隻能僵硬地站在那裡,感受著四麵八方投來的、含義各異的視線,臉上火辣辣的,比被當眾抽了一耳光還難受。
“我……我的玉佩……”她終於擠出幾個字,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哦?”楚清歌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無辜加好奇,火上澆油地明知故問,“林師姐說什麼玉佩?可是剛才飛出去砸了赤羽那塊?”她指了指地上還在撲棱掉灰的禿毛小鳳凰。
赤羽立刻配合地“啾啾”兩聲,聲音淒婉,小黑眼睛卻滴溜溜轉,用翅膀尖嫌棄地撥了撥地上並不存在的“玉佩”:“凡人!休要汙蔑本座!本座是被一股無形的、充滿惡意的、帶著林氏脂粉味的罡風所傷!”它那小奶音,愣是凹出了幾分上古神獸的悲憤控訴感。
周圍的弟子們憋笑憋得肩膀直抖。這鳥……成精了吧?
林青羽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赤羽:“你!你這妖鳥!定是你……”
“咳。”沈墨一聲輕咳,不高,卻像重錘敲散了林青羽後麵的話。他眼神掃過赤羽,又落回林青羽身上,語氣平淡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林師妹,丟失之物,自行尋找便是。無憑無據,遷怒靈獸,非我輩修士所為。”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況且,赤羽乃神鳳血脈,非妖。”
“噗嗤……”不知道誰沒忍住,笑出了聲。沈師兄一本正經地科普“神鳳非妖”,配上赤羽那副“看吧凡人,本座身份尊貴”的傲嬌小表情,反差萌得讓人心肝顫。
林青羽的臉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精彩紛呈。她死死咬著下唇,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玉佩丟了,在沈師兄麵前丟了這麼大臉,還被一隻鳥當眾懟了!這口氣,她咽不下去!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那個該死的楚清歌!
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混合著濃烈焦糊味和某種霸道辛香的味道,猛地從楚清歌剛才炸爐的方向彌漫開來。
“咳咳咳!什麼味兒?”
“又炸了?”
“不對……這味道……有點上頭?”
眾人紛紛掩鼻咳嗽,目光再次聚焦到楚清歌身上。
楚清歌也是一臉懵。她剛才光顧著看林青羽的笑話,完全忘了自己那鍋剛改良的“超強效·煥彩青春·養顏丹”還在冒煙呢!此刻,那丹爐縫隙裡冒出的濃煙,不再是單純的灰黑色,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粉紫色?煙霧翻滾著,扭曲著,仿佛有生命一般。
“楚清歌!你又搞什麼鬼名堂!”林青羽像是終於抓到了救命稻草,尖聲叫道,“炸爐損毀公物,還放出如此汙穢之氣!你……”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那翻滾的粉紫色濃煙,在眾目睽睽之下,倏然凝實!
煙霧勾勒出清晰的輪廓——挺拔的身姿,玄色的衣衫,墨色的長發,以及……那張清冷俊逸、此刻卻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臉。
是沈墨!
一個由粉紫色煙霧構成的、惟妙惟肖的沈墨虛影!
更驚悚的還在後麵。那煙霧沈墨似乎被丹爐吸引,緩緩低下頭。煙霧繚繞間,他的側臉輪廓深邃,薄唇微啟,然後……在所有人,包括真正的沈墨本人,都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的瞬間,那煙霧凝成的唇,輕輕地、無比自然地印在了滾燙的丹爐壁上!
一個清晰無比的“吻”!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整個丹房,死寂一片。落針可聞。
所有弟子的表情都像是被集體施了石化術,嘴巴張得能塞進鴨蛋,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負責記錄丹藥損耗的雜役弟子手裡的玉簡“啪嗒”掉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都沒人撿。
沈墨本人:“……”
他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種名為“空白”的表情。那雙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那個正在“親吻”自己丹爐的煙霧版自己,仿佛在確認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麼高級幻術。
楚清歌:“……”
她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完了完了完了!這鍋底料是不是過期了?還是赤羽剛才噴火的時候加了什麼料?這煙霧成精了?還特麼會耍流氓?!親誰不好親丹爐?!親的還是沈墨的臉?!這誤會跳進通天河也洗不清了啊!
赤羽:“……”
小黑鳥歪著小腦袋,小黑豆眼看看煙霧沈墨,又看看石化狀態的楚清歌,再看看臉色黑如鍋底的真沈墨,最後撲棱了一下燒焦的翅膀,發出一聲恍然大悟般的:“啾——!”翻譯過來大概是:“哦豁!大型告白事故)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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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持續了三秒。
然後,“轟”的一聲,整個丹房炸了!不是物理意義上的炸爐,而是人聲鼎沸的炸鍋!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麼?!”
“沈師兄……親……親了楚師妹的丹爐?!”
“是煙霧!煙霧凝成了沈師兄的樣子親的!”
“那、那還不是一樣!肯定是楚師妹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