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該…該澆水了祖宗!”
那株被楚清歌強行“聘”為鬨鐘的曼陀羅花,蒼老的腔調在落針可聞的考核大殿裡回蕩,帶著一種詭異的諂媚,活像給這緊繃到極致的氣氛敲了個破鑼。
楚清歌眼前一黑,恨不得當場摳個地縫把那株花和自己一起埋進去。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瞄向丹台正前方。負責此次內門弟子晉升考核的丹峰長老,姓吳,外號“吳鐵麵”,一張臉此刻比鍋底還黑。他旁邊幾位長老的表情也精彩紛呈,有愕然的,有憋笑的,更多的是一臉“這丫頭又在搞什麼幺蛾子”的麻木。
她趕緊在腦子裡咆哮:“老頭!管管你的花!閉嘴!現在!立刻!馬上!”
丹田深處,丹尊殘魂的聲音懶洋洋地飄上來,帶著點幸災樂禍:【嘖,小丫頭,它們這不挺儘職儘責的嗎?時辰到了,提醒你澆水,多敬業。本尊當年手下要有這麼懂事的靈植…】
“閉嘴!”楚清歌簡直要抓狂,意念都帶上了火星子,“你再不管好它們,我就把剩下那半罐子‘斷魂椒粉’全塞你寄居的這塊胎記裡!大家一起辣穿地心!”
【……算你狠!】丹尊殘魂大概想起了上次被那玩意兒支配的恐懼,不情不願地哼唧了一聲。殿內那三株正扭著花杆子試圖再次“報時”的曼陀羅花,瞬間像被抽了骨頭,花苞一耷拉,徹底蔫巴了。
楚清歌剛鬆了口氣,一道裹挾著濃濃嫉恨的尖銳女聲便刺破了大殿短暫的寂靜。
“吳長老!諸位長老明鑒!”
林青羽猛地從旁邊自己的丹台後站了出來,俏臉含霜,手指筆直地指向楚清歌麵前那尊剛剛掀開蓋子、藥香四溢的丹爐。爐內,三顆圓潤飽滿的培元丹靜靜躺著,其中一顆表麵赫然浮動著若隱若現的雲紋!丹紋!這幾乎是品質臻至完美的象征,在低階丹藥中極其罕見。
“楚清歌此丹,絕非依常法煉製!”林青羽聲音拔高,帶著一種揭露驚天陰謀的激動顫抖,“弟子親眼所見!她昨夜私入宗門禁地,偷采了禁地特有的‘腐心藤’!此藤劇毒,根莖研磨成粉,加入爐火,卻能短暫刺激藥性,強行凝聚丹紋!她這是作弊!更是罔顧門規,竊取禁地靈物!其心可誅!”
“嘩——!”
整個考核大殿瞬間炸開了鍋!無數道目光,震驚的、鄙夷的、幸災樂禍的,齊刷刷聚焦在楚清歌身上。私入禁地,偷采毒草,煉丹作弊……這任何一條,都夠扒她一層皮!
吳鐵麵的臉已經不是鍋底了,簡直是剛從煉器爐裡撈出來的玄鐵錠,黑沉得嚇人。他一步跨到楚清歌的丹台前,渾濁卻銳利的眼睛死死盯住爐中那枚帶紋的丹藥,又猛地轉向楚清歌,聲音冷得掉冰碴:“楚清歌!林青羽所言,是否屬實?!”
楚清歌心念電轉,昨夜在禁地邊緣確實被那株碰瓷的七星海棠纏住,順手揪了點腐心藤根須想研究毒性,後來被殘魂催著學控火,隨手就丟爐底當柴火了……這也能算?她梗著脖子,硬著頭皮剛想開口:“長老,弟子……”
“哼!人贓並獲,還想狡辯?”林青羽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上前一步,指著丹爐底部殘留的一點灰白色藥渣,咄咄逼人,“長老請看!這就是腐心藤燃燒後的特有殘渣!其色灰白,質如碎骨!證據確鑿!楚清歌,你還有何話說?還不跪下認罪!”
吳長老的目光順著林青羽的手指,落在那點灰白渣子上,臉色又沉了三分。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絲探查的靈力,就要去撚起那藥渣細看。
完了完了完了!楚清歌頭皮發麻,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這玩意兒確實是從禁地薅的,雖然隻丟了一丁點,還被丹火煉得隻剩渣了,但以長老們的眼力,肯定能認出來!她瘋狂在腦子裡戳丹尊:“老頭!想想辦法啊!你的鍋!”
【慌什麼!】丹尊殘魂的聲音依舊慢悠悠,【一點腐心藤渣子而已,本尊當年用它剔牙都嫌不夠勁……不過嘛,眼下倒是有個好玩的法子……嘿嘿嘿。】
楚清歌還沒來得及品味殘魂那聲“嘿嘿嘿”裡包含的惡意,就聽吳長老對著她厲喝:“楚清歌!此殘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咕……咕……”
一個極其輕微、帶著點混沌茫然的聲音,突然從楚清歌腳邊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那三株剛剛被丹尊“禁言”的曼陀羅花,其中一株就是剛才喊祖宗那株)的花苞,不知何時悄悄對準了吳長老探向丹爐藥渣的手指。它那喇叭狀的花苞微微開合,似乎還在回味剛才被迫中斷的“報時”工作,此刻花杆無意識地晃了晃,花苞開合間,竟然——
“噗!”
一股細細的、帶著濃鬱草木腥氣的口水或者說花露?),精準地、噴射狀地,滋在了吳長老那根凝聚著探查靈力的指尖上!
滋了個正著!
“!!!”
吳長老的手猛地一抖,像是被滾油燙到,指尖那點探查靈光“噗”地滅了。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手指上那點濕漉漉、綠油油、散發著詭異植物清香的液體,一張老臉由黑轉紅,再由紅轉青,精彩得如同開了染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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