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丹尊操控右手寫下的最後一行華麗注解旁邊——
唰!唰!唰!
左手以一種與其說是書寫、不如說是“塗鴉泄憤”的狂野姿態,筆走龍蛇蛇形走位),寥寥數筆,一隻活靈活現、伸著脖子、眼神睥睨、充滿了嘲諷意味的大王八,躍然“簡”上!
這王八畫得那叫一個傳神!龜殼紋路清晰,四肢短小有力,尤其是那昂著的腦袋和斜睨的小眼神,簡直把“不服”和“你奈我何”寫在了臉上!
這還沒完!
王八的旁邊,左手握著筆,用一種歪歪扭扭、仿佛得了帕金森般的字體,飛速寫下了一行小字備注:
“手抖,師尊體諒哈~(^▽^)”
那個歪歪扭扭的顏文字笑臉,更是將這份明目張膽的挑釁和敷衍,推向了極致!
丹尊:“!!!”
楚清歌識海裡,那滔滔不絕講解丹道精要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寂般的沉默。緊接著,是火山爆發前壓抑到極致的、如同拉風箱般的粗重喘息。
“你…你…你這逆徒!!!!”丹尊的咆哮終於衝破臨界點,在楚清歌的識海裡掀起了滔天巨浪,震得她腦瓜子嗡嗡作響,“老夫…老夫要清理門戶!!!!”
楚清歌自己也懵了。看著玉簡上那隻囂張跋扈的王八和那行氣死人不償命的備注,再看看自己那隻剛剛“行凶”完畢、此刻正微微顫抖大概是累的)的左手…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荒謬、解氣和後怕的情緒直衝天靈蓋。
就在這時,一片陰影籠罩了她的丹台。
一股熟悉的、清冽中帶著淡淡壓迫感的氣息靠近。
楚清歌的心臟猛地一跳,僵硬地、一點一點地抬起頭。
沈墨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的丹台旁。他依舊抱著他那柄古樸長劍,玄衣沉靜。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在楚清歌那寫滿了心虛和“完蛋了”的臉上,而是…精準地、饒有興致地、定格在了玉簡上。
定格在了那隻眼神睥睨、姿態囂張的大王八身上。
定格在了那行歪歪扭扭的“手抖,師尊體諒哈~(^▽^)”上。
時間仿佛再次凝固。
百草閣的喧囂似乎都遠去了。楚清歌隻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以及丹尊殘魂在她腦子裡氣急敗壞、語無倫次的咆哮詛咒。
沈墨那線條完美的薄唇,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抿了一下?又或者隻是光影的錯覺?他的目光在那隻王八和那個顏文字上停留了足足有三息之久。
然後,他緩緩抬起了眼睫。
那雙深不見底、如同寒潭古井般的眼眸,平靜地看向楚清歌。裡麵沒有怒火,沒有鄙夷,沒有她預想中的任何負麵情緒。
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看到了什麼極其有趣、又極其費解之物的…探究。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
隻是那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楚清歌身上,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放在顯微鏡下觀察的一隻…畫了王八的稀有菌類。
楚清歌感覺自己的臉頰又開始瘋狂升溫,比剛才吼“洗澡水香”時還要燙。她張了張嘴,試圖解釋一下這“手抖的藝術”,比如丹爐輻射、地磁異常、或者乾脆是蝕骨粉的殘留副作用…
但最終,在沈墨那平靜得令人窒息的注視下,所有辯解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她隻能乾巴巴地、無比僵硬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假笑,然後迅速低下頭,假裝自己突然對丹台上的灰塵產生了濃厚的學術興趣。
沈墨的目光在她低垂的腦袋上又停留了一瞬,終於移開,轉向了她石盤裡剩下的藥材。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抱著劍,靜靜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個儘職儘責、卻又讓人壓力山大的監考官。
楚清歌內心哀嚎: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煉丹沒炸爐,她的人設先炸得連渣都不剩了!
而她的左手,此刻正安靜地垂在身側,指尖還殘留著剛才“創作”的微微酥麻感。無人注意到,在她左手手腕內側,一個極其微小的、如同墨水點染般的王八圖騰,一閃而逝,快得如同錯覺。那圖騰,與玉簡上那隻囂張的王八,竟有七八分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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