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把懷裡還在冒煙、羽毛焦黑卷曲、但似乎並無大礙隻是被電麻了的小朱朱抱得更緊了些,緊張地看著沈墨,生怕這位煞星一劍把赤羽給烤了。
沈墨的目光在赤羽身上停留了足足三息,那目光沉甸甸的,壓得赤羽連“本座”都不敢自稱了,縮著脖子,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剛刨出來的泥坑裡。
終於,沈墨薄唇微動,吐出的字眼依舊冰冷,卻帶著一絲極力壓抑後的、不易察覺的虛弱和沙啞,還有那揮之不去的、讓楚清歌無比熟悉的嫌棄:
“管好你的雞。”他冷冷道,目光掃過楚清歌驚魂未定的臉,最後落在她額間那抹因體內力量激蕩而格外鮮紅的火焰胎記上,眼神深不見底。“再有下次……”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那未儘之意比任何威脅都更讓人心頭發毛。說完,他不再看這一人二鳥的慘狀,身形微晃,似乎想立刻離開這片狼藉之地。
就在這時——
“嗝……呃……”
藥圃裡,傳來一聲奇怪而壓抑的、仿佛吃撐了的打嗝聲。
是赤羽!
它身上那些被劫雷餘波掃過、原本隻是焦黑的羽毛,此刻竟如同燃儘的灰燼般簌簌剝落!而在剝落的焦黑之下,露出的並非粉嫩的皮肉,而是一種全新的、深沉如墨、卻流轉著金屬般冰冷堅硬光澤的……玄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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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玄甲覆蓋在它小小的身體上,線條流暢而詭異,仿佛天生的戰鎧,在洞府重新灑落的陽光下,閃爍著幽暗而強大的光澤。
“本……本座……”赤羽艱難地抬起小腦袋,綠豆眼裡充滿了從未有過的茫然和一種奇異的“飽脹感”,它看著自己身上新生的玄甲,又茫然地看看楚清歌和沈墨,聲音虛弱又困惑,“……有點撐……”
話音未落,它小小的身體晃了晃,“噗通”一聲,直挺挺地向前栽倒,徹底失去了意識,軟軟地癱在藥圃鬆軟的泥土上。
就在它倒下的瞬間,它腹部覆蓋著新生玄甲的地方,似乎極其輕微地蠕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個圓滾滾的、約莫拳頭大小、表麵覆蓋著一層薄薄黏液的“東西”,伴隨著極其輕微的“咕嚕”聲,從赤羽身下滾了出來,一路沾著泥土和草屑,滾到了沈墨腳邊不遠處才停下。
那東西靜靜地躺在狼藉的焦土上,在透過破洞照進來的陽光裡,呈現出一種溫潤的、玉石般的質感。蛋殼底色是深邃的玄黑,如同最純淨的夜空,然而,在蛋殼表麵,卻天然地、詭異地纏繞著一道道暗紫色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扭曲流轉的魔紋!那魔紋複雜而邪異,散發著一種與赤羽新生玄甲同源、卻又更加陰冷、更加古老、更加令人心悸的氣息!
洞府內,那混合了焦糊、硫磺、烤紅薯和魔氣的詭異味道尚未散去。沈墨的目光,如同被最冰冷的寒泉淬煉過的利劍,死死釘在那枚突然出現的、流轉著不祥暗紫魔紋的玄黑蛋上。
他背上的傷口在焦黑衣料下隱隱作痛,指尖殘留著強行撕裂劫雷帶來的麻痹感。四周一片死寂,隻有洞府外弟子們越來越近的嘈雜議論聲,嗡嗡地傳進來,討論著“沈師兄煉的什麼丹,味兒這麼衝”。
楚清歌抱著懷裡還在輕微抽搐、羽毛焦黑的小朱朱,眼睛瞪得溜圓,看看地上昏迷不醒、身披嶄新玄甲的赤羽,又看看沈墨腳邊那枚邪氣四溢的蛋,大腦徹底宕機。
這……這算什麼?烤個紅薯,引來天打雷劈,沈墨擋雷負傷,赤羽變異昏倒,最後……還下了一個蛋?!
一個帶著魔紋的蛋?!
沈墨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將視線從魔紋蛋上移開,再次投向楚清歌。這一次,他眼中那深不見底的寒潭之下,翻湧的已經不僅僅是冰冷和嫌棄,更添了一絲極其複雜、連他自己都難以辨明的風暴。那目光如有實質,沉甸甸地壓在楚清歌身上,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他薄唇抿得更緊,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額角滲出的冷汗,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點微光。他沒有再看地上昏迷的赤羽,也沒有再看那枚魔紋蛋,仿佛那是什麼極其汙穢的東西。
“管好……”他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加沙啞低沉,帶著一種強行壓抑的疲憊和某種更深沉的東西,目光最終落在楚清歌驚惶未定的臉上,一字一頓,如同最後的警告,又像是一句冰冷的判詞:
“你的蛋。”
話音未落,他猛地轉身,玄色衣袍帶起一股裹挾著濃重焦糊與魔氣的風,身影決絕地消失在洞府門口那片刺目的陽光裡,隻留下滿地狼藉,一個昏迷的戰神雞,一個冒煙的尋寶鳥,一枚邪門的魔紋蛋,和一個徹底石化、滿腦子隻剩下“蛋?我的蛋?”的楚清歌。
那複雜難言的焦糊氣味,混雜著一絲陰冷的魔息,如同一個巨大的、無形的烙印,頑固地彌漫在空氣中,徹底籠罩了這座小小的洞府,並隨著風,飄散向整個玄天宗的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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