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自家戰寵在背後編排成了“扒皮”,她正蹲在洞府中央,對著林青羽“友情贈送”的那尊丹爐,摩拳擦掌。爐子看著倒是光鮮亮麗,描金繪彩,比她那口炸過無數次的凡鐵鍋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嘖,黃鼠狼給雞拜年,”楚清歌摸著下巴,繞著丹爐轉了一圈,“林師姐這‘好心’,裡頭不摻點鶴頂紅都算她良心發現。”她嘴上嘀咕,手上卻不慢,麻利地抓起幾株基礎養氣草丟進爐膛,“管她呢,先試試這‘高級貨’的成色!小朱朱!開工!”
“嘎——!”回應她的是一聲帶著濃重起床氣的鳥叫。小朱朱撲棱著翅膀,不情不願地從溫暖的草窩裡飛出來,落到丹爐旁的石墩上,小腦袋一點一點,顯然還沒從靈果的美夢裡完全清醒。
“精神點!噴火!老規矩,三分熟,外焦裡嫩!”楚清歌手指一掐,一絲微弱的火係靈力注入丹爐底部的引火陣。
小朱朱打了個哈欠,綠豆眼勉強聚焦,對著引火陣就是一口小火苗噴了過去。
橘紅色的火焰“噗”地一聲燃起,舔舐著冰涼的爐壁。楚清歌凝神,小心翼翼地操控著靈力,感受爐內溫度的變化。一切都顯得很正常,養氣草在火力下開始軟化,散發出淡淡的草木清香。
“嗯?就這?”楚清歌挑了挑眉,有點意外林青羽居然沒在爐子上動手腳?難道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念頭還沒轉完——
異變陡生!
“哢噠!”
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脆響,像是某個精巧的榫卯結構突然脫開了束縛。
緊接著,就在楚清歌和小朱朱的眼皮子底下,那尊剛剛還顯得富麗堂皇的描金丹爐,毫無征兆地,像被抽掉了全身骨頭一樣,嘩啦啦地解體了!
爐蓋首先歪斜,帶著一聲悶響砸在地上,滾了兩圈。然後是爐身上半截,以一種極其緩慢、又無比堅決的姿態,優雅地滑脫底座,軟綿綿地“癱倒”在地,描金的紋路貼著冰冷的石麵。最後是底座,象征性地晃了兩晃,“哐當”一聲,完成了這次華麗的分崩離析。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充滿了碰瓷的專業素養,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幾縷青煙從散落的部件縫隙裡嫋嫋升起,伴隨著一股燒糊了的草木灰味兒,襯得整個現場無比淒涼。
洞府裡一片死寂。
楚清歌:“……”
小朱朱:“嘎?!”
一人一鳥,大眼瞪小眼,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爐體自爆”給整懵了。楚清歌甚至保持著掐訣控火的手勢,僵在半空,指尖那縷小火苗尷尬地跳躍著。
就在這時,一個尖細、虛弱、帶著哭腔,卻又異常清晰的聲音,直接鑽進了楚清歌的腦海,在她眼前甚至還浮現出幾行歪歪扭扭、熒光閃爍的文字氣泡:
【嗚嗚嗚……夭壽啦!殺戮啦!暴力煉丹啦!】
【沒天理啊!新來的小丫頭片子不講武德!】
【賠錢!賠我爐身錢、精神損失費、誤工費!不然我就去戒律堂告你!搞到你傾家蕩產!嗚嗚嗚……】
楚清歌瞳孔地震,猛地低頭看向地上那堆還在冒煙的“爐子遺體”。這…這就是通靈之體聽到的爐靈的聲音?碰瓷碰到她頭上了?還自帶字幕效果?
“喂!講不講道理!”楚清歌下意識地對著那堆破銅爛鐵脫口而出,聲音都拔高了,“我靈力剛引燃火不到三息!火苗還沒你眼屎大!你這‘轟隆’一下散架比碰瓷的老頭老太太躺得還快!訛人也要講基本法吧!”
那堆“爐子遺體”紋絲不動,但腦海裡的哭嚎和字幕瞬間飆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嗚哇——!她還不承認!她凶我!】
【我不管!就是你!就是你用靈力震散了我的老骨頭!】
【賠錢!少一塊靈石我就吊死在你洞府門口!做鬼也不放過你!】
【天殺的暴力煉丹師啊……我的命好苦哇……】
熒光字幕配合著抑揚頓挫的哭訴,簡直聲情並茂。
小朱朱綠豆眼瞪得溜圓,看看地上散架的爐子,又看看突然對著空氣說話的楚清歌,小腦袋上仿佛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它試探性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滾到腳邊的爐蓋,那爐蓋象征性地晃了晃。
“嘎?”這爐子…成精了?還會耍賴?)
楚清歌被腦內這堪比潑婦罵街的爐靈吵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深吸一口氣,強壓住把這堆破爛徹底熔了的衝動,蹲下身,手指輕輕拂過爐壁冰冷的金屬表麵。通靈之體全力運轉,感知順著指尖流淌過去。
這一次,感知到的信息更加清晰,不再是單純的哭鬨字幕,而是一種更深層的、帶著虛弱和藥力殘留的波動傳遞過來:
【嗚嗚…真不是我的錯啊小丫頭…】
【那個穿得花裡胡哨、鼻孔朝天的壞女人…林青羽!就是她!】
【她前天趁我睡著…偷偷摸摸…往我的核心靈紋裡…灌了…灌了好大一股‘蝕骨軟骨散’!】
【我的骨頭…我的關節…全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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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說煉丹了…我現在連站直了都費勁…嗚嗚嗚…她就是想讓我在你手裡散架,讓你背黑鍋賠錢,還要敗壞你名聲!救命啊……】
熒光字幕瞬間變化:【林青羽!大壞蛋!灌我軟骨散!毀我爐生!小丫頭你要為我做主啊!】
後麵還跟了一個眼淚汪汪、q版爐子瑟瑟發抖的圖案。
蝕骨軟骨散?楚清歌眼神一凝。這種陰損玩意兒,專門用來破壞法器內部的靈力回路和結構強度,尤其是對需要穩固承壓的丹爐,簡直是劇毒。林青羽這是下了血本,就為了坑她一把?
“軟骨散?”楚清歌指尖敲了敲癱軟的爐壁,冷笑出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遞過去,“我說呢,碰瓷碰得這麼專業,原來是被人下了藥,骨頭都酥了?難怪一碰就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