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的洞府裡,雞飛狗跳的靈液爭奪戰剛剛進入白熱化階段。
“禿毛雞!有種你下來!”楚清歌抄著一根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摸出來的、沾著可疑草屑的掃帚,對著房梁上那隻得意洋洋的禿毛鳳凰怒目而視,氣得胸口起伏,“我的寒潭凝露!我攢了多久你知道嗎?!那是衝擊瓶頸保命用的!不是給你當漱口水的!吐出來!一滴都不許剩!”
赤羽穩穩站在房梁最高處,一隻禿翅膀下牢牢護著那個隻剩下瓶底一點乳白液體的寒玉瓶,綠豆眼裡滿是饜足和欠揍的得意。“嗬,區區凡液,能入本座之腹,滋養無上戰甲,是它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楚扒皮,你該感恩戴德才是!再聒噪,下次養護本座指定要千年份的!”它甚至還愜意地打了個帶著精純靈氣的小嗝。
“我感你個頭!”楚清歌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手裡的掃帚脫手而出,帶著她滿腔的怒火和肉疼,直直朝著房梁上的赤羽砸去!“砸不死你也嚇死你!”
“雕蟲小技!”赤羽嗤笑一聲,不慌不忙,翅膀尖優雅地自認為)一拂。一道極其微弱、卻熾熱無比的金紅色火線瞬間彈出,精準地擊中飛來的掃帚。
噗!
掃帚連個火星都沒來得及冒,瞬間化作一小撮細密的、散發著焦糊味的黑灰,飄飄灑灑地落下。
“……”楚清歌看著自己“武器”瞬間灰飛煙滅,再看看赤羽身上那幾片吸收了靈液後似乎真的更加幽暗深沉、隱隱流動著金屬光澤的黑羽,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差點沒背過去。這死鳥,防禦力好像……真提升了那麼一丟丟?她更氣了!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人一鳥用眼神瘋狂廝殺的當口——
“哎呦喂……疼……疼死我了……”
一聲極其虛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的呻吟,伴隨著踉踉蹌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從洞府門口飄了進來。
這聲音帶著一種刻意拿捏的、極其做作的痛苦感,瞬間打破了洞府內緊張的氣氛。
楚清歌和赤羽同時一頓,齊刷刷扭頭看向門口。
隻見藥園執事陸明遠,正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扶著門框,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哆嗦著,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剛從十八層地獄爬回來,隻剩一口氣吊著。他平日裡那副溫和儒雅、風度翩翩的執事形象蕩然無存,此刻活像個被掏空了精氣的病秧子。
他顫巍巍地抬起一隻手指,指尖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悲憤欲絕地指向楚清歌,聲音氣若遊絲,充滿了控訴:
“楚……楚師妹……你……你好狠的心呐……!”
楚清歌:“???”
赤羽:“???”
一人一鳥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一個大寫的“懵”。
陸明遠見吸引了注意力,戲癮更足了。他“哎呦”一聲,身子軟軟地順著門框往下滑,眼看就要癱倒在地,嘴裡還斷斷續續地哀嚎:“我……我不過是在藥園例行巡視……你那……你那‘自動趕鳥符’……它……它瘋了!它……它偷襲我!噗——!”他猛地捂住嘴,指縫間竟真的……滲出了一絲可疑的暗紅色?!演技過於逼真,楚清歌都懷疑他是不是真咬破了腮幫子。)
“它……它一道靈光打在我胸口……震得我心脈俱損……神魂欲裂啊……!”陸明遠“噗通”一聲,終於“支撐不住”,直接癱坐在了楚清歌洞府門口冰涼的地麵上,背靠著門框,一副隨時要駕鶴西去的淒慘模樣。“楚師妹……我……我待你不薄啊……你……你怎能如此害我……!”
他這動靜不小,加上“吐血”的視覺衝擊力,瞬間吸引了幾個路過的弟子好奇地圍攏過來,對著洞府門口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哎?那不是陸執事嗎?怎麼吐血了?”
“好像是楚師姐的符籙傷的?”
“自動趕鳥符?那玩意兒不是趕鳥的嗎?還能傷人?”
“誰知道呢,楚師姐鼓搗的東西,向來有點……嗯,特彆。”
楚清歌看著門口這出活靈活現的苦情大戲,再看看陸明遠指縫間那“刺眼”的暗紅,又氣又好笑。好家夥,碰瓷碰到她頭上來了?還演得這麼賣力?
她抱著胳膊,慢悠悠地踱到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坐在地、演技爆棚的陸執事,挑了挑眉:“哦?陸師兄,傷得這麼重啊?我那小小的趕鳥符,威力這麼大?都能震吐血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煉的是‘誅仙滅神符’呢。”
陸明遠像是被她的“冷漠”傷透了心,捂著胸口的手更用力了,臉色也更白了幾分,聲音顫抖著,充滿了“受害者”的悲憤:“楚師妹……你……你怎能如此說風涼話……師兄我……我這一身修為……怕是要……要毀於一旦了……咳咳咳……”他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要把肺管子都咳出來,那演技,不去凡間戲班子當台柱子都屈才了。
他喘息著,艱難地從懷裡摸索著,掏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還蓋著藥園執事印章的……賬單?他顫巍巍地展開,遞向楚清歌,眼神哀戚,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索賠:“為……為今之計……唯有……唯有‘九轉還魂丹’……方能……方能穩住我傷勢……吊住我性命……師妹……你……你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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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歌接過那張“賬單”,隻掃了一眼上麵的天文數字和“九轉還魂丹”那幾個燙金大字,差點沒氣樂了。
九轉還魂丹?那可是傳說中能肉白骨活死人的頂級丹藥!整個玄天宗恐怕都找不出幾顆!這陸明遠,碰瓷碰得可真是獅子大開口,想錢想瘋了吧?把她楚清歌當冤大頭宰呢?
圍觀的弟子們看到那“九轉還魂丹”幾個字,也紛紛倒吸一口涼氣,看向陸明遠的眼神都變了。這索賠……也太狠了點吧?碰瓷也不是這麼碰的啊!
“哦?九轉還魂丹啊?”楚清歌捏著那張輕飄飄卻重逾千斤的賬單,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極其“和善”的笑容,眼睛彎彎的,像隻發現了有趣玩具的小狐狸。“陸師兄傷得這麼重,確實得用點好藥。”
陸明遠見她“服軟”,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得逞的精光,但臉上依舊是那副快要斷氣的淒慘:“師……師妹明理……快……快去取丹吧……師兄我……我怕撐不住了……”
“不急不急,”楚清歌笑眯眯地,慢條斯理地從自己的儲物袋裡——不是掏丹藥,而是摸出了一根黑漆漆的、看起來像是燒火棍的炭筆!“取丹之前,總得先把傷勢確認清楚,對吧?免得藥不對症,浪費了陸師兄一番‘苦心’。”
她蹲下身,湊近癱坐在地的陸明遠,無視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警惕和疑惑,拿著那根炭筆,一臉真誠:“陸師兄,傷在胸口是吧?具體哪個位置?多大傷口?什麼形狀?深度幾何?來,指給我看看,我幫你畫個‘工傷鑒定圖’,回頭找宗門報銷也有個憑證不是?咱們按圖索驥,保證不浪費一顆好丹藥!”
說著,她手裡的炭筆作勢就要往陸明遠那身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執事袍胸口戳去!
“你……你乾什麼?!”陸明遠被她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捂著胸口的手更緊了,臉上那副“瀕死”的表情差點沒繃住。“楚師妹!休要胡鬨!師兄我傷在內腑!內腑懂不懂?是符籙靈力衝擊所致!看不見傷口!畫什麼畫!”
“哦?看不見傷口啊?”楚清歌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炭筆在指尖靈活地轉了個圈,“那更得畫清楚了!內傷嘛,位置、範圍、受損程度,都得標明白!師兄彆動,我畫畫很快的!保證栩栩如生!比如師兄你現在這個‘心如刀絞、痛不欲生’的表情,我就給你重點刻畫一下……”
她拿著炭筆,真的開始在虛空中比劃起來,嘴裡還念念有詞:“嗯,先畫個輪廓,師兄這痛苦麵具戴得挺標準……眉頭緊鎖,嘴角下垂,眼神絕望……對對對,就是這樣!保持住!我再給你加點細節,這‘噗’出來的血絲,顏色夠不夠暗?要不要再深點顯得更嚴重?……”
“噗嗤!”圍觀的弟子中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楚清歌這哪裡是畫傷情鑒定圖?分明是在畫陸執事的痛苦表情包啊!
陸明遠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被楚清歌這近乎羞辱的舉動氣得胸口真的開始隱隱作痛了!他哪裡受過這種氣?尤其還是當著這麼多弟子的麵!他猛地一拍地麵,也顧不上裝虛弱了,聲音都拔高了幾分,帶著氣急敗壞的怒意:“楚清歌!你……你簡直不可理喻!故意拖延時間,是想看著師兄我傷重不治嗎?!快把丹藥拿來!否則……否則我定要上報執法堂,治你個戕害同門之罪!”
“戕害同門?好大的帽子啊陸師兄!”楚清歌收起炭筆,臉上的笑容也冷了下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你說我的符傷了你,證據呢?就憑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吐兩口……嗯,可能是番茄汁的東西,就想訛我一粒九轉還魂丹?執法堂是你家開的?”
她環視了一圈圍觀的弟子,朗聲道:“諸位師兄弟都看到了,陸執事口口聲聲說被我的趕鳥符所傷,卻連個像樣的傷口都拿不出來,空口白牙就要天價賠償!這碰瓷碰得,是不是也太不專業了點?”
陸明遠被她噎得一時語塞,臉色鐵青。他確實拿不出實質證據,那趕鳥符的靈力波動早就消散了。他本想著靠演技和身份施壓,逼楚清歌就範,沒想到這丫頭如此牙尖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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