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矜持地收起外放的火焰,抬起小腦袋,黑亮的尾羽優雅地甩了甩,將幾片靠近的雪花直接氣化:“劍修,你來得正好。速速為本座評評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雀兒,竟敢質疑本座的真火烤薯之道!”它用喙點了點自己麵前那三顆焦黑的靈薯。
小朱朱也立刻收了冰火,蹦躂著飛近沈墨,七彩尾羽激動地亂晃:“沈師兄沈師兄!彆聽赤羽老大瞎說!它那火太霸道,把靈薯都烤成炭了!你聞聞我的!聞聞!冰火兩重天!又香又甜!”它獻寶似的想把那顆裹著冰殼、冒著奇異甜香的靈薯往沈墨眼前湊。
沈墨下意識地,極其細微地,往後仰了仰頭,避開了那顆冒著寒氣的靈薯。他目光掃過兩隻鳥的“傑作”,又看向楚清歌,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你就由著它們這麼胡鬨?
楚清歌攤手,一臉無辜加無奈:“沈師兄,這真不賴我。兩位大廚非要一較高下,我這小廟的‘天氣’,它說了不算啊。”她指了指還在飄雪的洞府穹頂。
沈墨的視線隨著楚清歌的手指,再次落回那幅被雪霧半掩的祖師畫像上。畫像上那對空洞的眼眶,此刻仿佛正穿過紛揚的雪花,幽幽地凝視著他。
就在這一刹那,沈墨按在腰間劍柄上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動。一股浩然、中正、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悲愴與蒼涼之意的氣息,如同沉睡的巨龍被驚醒了一瞬,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這股氣息極其微弱,卻帶著某種奇特的韻律,與畫像上殘留的某種微弱意誌產生了刹那的共鳴!
那畫像上原本黯淡的線條,似乎極其短暫地亮了一下,又迅速隱沒。一股沉重如山的悲涼劍意,如同實質的歎息,拂過整個洞府。
楚清歌通靈之體對情緒和意念最為敏感,隻覺得心頭猛地一沉,像被一塊浸透了千年哀傷的巨石壓住,呼吸都為之一窒。她驚疑不定地看向畫像,又看向沈墨。
赤羽的感知同樣敏銳,它猛地扭頭看向畫像,眼中金芒爆閃,帶著一絲警惕和探究。小朱朱則不明所以,隻覺得那股無形的氣息讓它渾身羽毛都炸了一下,叼著的冰火靈薯差點掉地上。
沈墨本人也微微一怔,按著劍柄的手指微微收緊,深邃的眼眸裡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快得讓人抓不住,仿佛被那畫像傳遞的悲愴劍意勾動了什麼深埋的心緒。然而,這份異樣僅僅持續了一瞬。
“劍修!”赤羽不滿的尖利嗓音打破了這短暫的沉寂,“你踩到本座的紅薯了!”
沈墨低頭。原來剛才那畫像異動引他心緒微瀾,不經意間往前挪了半步,玄色的靴子正好踏在了赤羽麵前一顆焦黑的靈薯邊緣。
“……”沈墨沉默地移開腳。那靈薯已經硬得像塊黑炭。
“哼!”赤羽氣呼呼地用爪子把那顆黑炭撥拉到一邊,“賠!必須賠!下個月的烤蟲,加量!”
楚清歌看著沈墨那副萬年冰山臉上難得出現的、混合著雪花、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尷尬的表情,再看看他腳下那顆可憐的黑炭靈薯,以及旁邊赤羽炸毛、小朱朱蹦躂、阿甲哆嗦的場麵,實在憋不住,捂著肚子笑得更大聲了:“哈哈哈…沈師兄…你這出場費…有點貴啊…哈哈哈…”
笑聲在飄雪的洞府裡回蕩,衝散了剛才那抹沉重的悲愴。
沈墨抿了抿唇,似乎想說什麼,目光掃過還在飄雪的洞頂,又掃過角落裡那幅重歸沉寂的祖師畫像,最終什麼也沒說。他隻是抬手,動作帶著一種習以為常的隨意,拂去肩頭已然堆積了一小層的雪花。
他走到楚清歌麵前,玄衣帶起的氣流卷動了幾片雪花。沒理會楚清歌還在忍笑的表情,他伸出手,掌心裡躺著那顆小朱朱極力推銷的、包裹著晶瑩冰殼的“冰火兩重天”靈薯。那靈薯入手冰涼刺骨,冰殼在洞府內的光線和飄散的雪花映襯下,折射出細碎的七彩光芒,倒是真有點奇異的美感。
“這個,”沈墨的聲音沒什麼起伏,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能吃?”
楚清歌好不容易止住笑,看著那顆冰火靈薯,又看看沈墨那張寫滿“這東西真的可以入口嗎”的俊臉,眼珠一轉,壞心頓起。她笑嘻嘻地伸手去接:“沈師兄嘗嘗不就知道了?小朱朱的獨家秘方,冰火雙重體驗,包你…哎喲!”
指尖剛觸碰到那冰涼的靈薯外殼,一股極其細微、卻尖銳如針的灼熱感,毫無預兆地從她眉心的火焰胎記處猛地竄出!那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像被燒紅的針尖極其短暫地刺了一下。
楚清歌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手指觸電般縮了回來,下意識地捂住了額頭。
“怎麼了?”沈墨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瞬間的異樣,清冷的眸光落在她捂住的眉心。幾乎是同時,他腰間懸掛的那枚素色劍穗,毫無征兆地輕輕一顫,發出一陣極其低微、卻清晰可聞的嗡鳴,穗子上墜著的一小塊溫潤白玉,也驟然變得灼手!
一股無形的、帶著毀滅氣息的陰寒感丹尊殘魂的躁動),與沈墨劍穗上陡然升騰的浩然劍意對魔氣的本能反應),在飄雪的空氣中無聲地碰撞了一下!
洞府內,紛揚的雪花似乎在這一刻凝滯了刹那。赤羽猛地轉過頭,銳利的金瞳死死盯住楚清歌的眉心胎記。小朱朱也停止了蹦躂,尾羽的七彩光芒不安地閃爍起來。連縮在角落的阿甲都抬起了頭,小眼睛警惕地四處張望。
沈墨按在劍柄上的手,指節微微泛白。他盯著楚清歌,眼神銳利如出鞘的劍鋒,聲音沉了下去:“你的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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