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揣著那根燙手雖然物理上並不燙)的山芋——啊不,是妖發絲,感覺自己懷裡像是揣了隻不安分的小朱雀,撲棱得她心裡七上八下的。
她一邊在心裡盤算著是回去就關門放阿甲挖個深坑把它埋了)還是讓小朱朱試試能不能把它燒了又怕燒出什麼更詭異的氣體),一邊低著頭,儘量降低存在感,想快點溜回自己的小破洞府。
“楚師妹。”
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高,卻像帶著某種精準的定位功能,穿透周遭的嘈雜,穩穩落在她耳邊。
楚清歌腳步一僵,心裡哀嚎一聲:不是吧阿sir,又來?
她擠出個營業式假笑,轉過身:“沈師兄,還有何指教?”心裡瘋狂吐槽:大佬您不是高冷人設嗎?這麼頻繁地cue我一個記名弟子,很容易讓人誤會的知不知道!沒看見那邊林青羽的眼刀子都快把我戳成篩子了嗎!
沈墨就站在離她幾步遠的一棵古鬆下,玄衣墨發,與蒼翠的鬆針形成鮮明對比。他似乎沒在意她那點小心思,目光……似乎落在她的臉上?
楚清歌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剛才比賽沾上灰了?還是被那傀儡的劍氣劃傷了?不能啊,她躲得挺利索的。
沈墨的視線並沒有在她臉頰或者嘴角停留,而是……更往上一點。
他的目光沉靜如水,帶著一種近乎審視的專注,精準地落在她的眉心。
楚清歌心裡猛地一跳。
胎記!
他是在看她的胎記!
這火焰狀的胎記從小就有,平日裡不痛不癢,除了偶爾被人議論兩句“標誌挺特彆”,她都快忽略它的存在了。可自從禁地之後,這玩意兒就越來越不安分,尤其是接觸到某些“特殊能量”的時候,比如剛才那妖發絲逸散的微弱氣息。
難道……沈墨能看出來?
不可能吧?這胎記吸收那點微末魔氣或者妖氣?她還有點分不清)後的變化,她自己都隻是隱隱有點發燙的感覺,外表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啊!他難道有透視眼?
楚清歌心裡警鈴大作,麵上卻努力維持鎮定,甚至故意眨了眨眼,做出疑惑的樣子:“沈師兄?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她抬手又擦了擦額頭,動作儘量自然。
沈墨的目光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移開,反而更深了些。他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眸子裡,極快地掠過一絲極細微的疑惑,快得讓人幾乎以為是錯覺。
他確實看到了。
並非肉眼可見的顏色或形狀變化,而是一種極其微弱的能量波動。就在剛才,那妖發絲斷裂、氣息逸散的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楚清歌眉心那一點,產生了一種細微的、近乎貪婪的“吸力”,將那絲本應消散於天地間的邪異氣息吞噬了進去。
很微弱,若非他身負天煞魔體,對這類氣息敏感至極,加之一直分了一絲心神在她身上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何),恐怕也根本無法察覺。
那是什麼?封印?還是某種……連他都未曾聽聞的特異體質?
這楚清歌,身上的秘密似乎比宗門卷宗裡記載的還要多。
“楚師妹近日修煉,可覺有何不適?”沈墨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不再提擂台或絲線的事,而是拐了個彎。
“不適?”楚清歌心裡更警惕了,打哈哈道,“沒有啊,吃嘛嘛香,睡得……呃,除了偶爾被隔壁洞府的師兄練劍吵到,都挺好。”她暗戳戳地影射了一下某位夜半焚香泡腳還疑似“漏電”的鄰居。
沈墨仿佛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視線終於從她眉心緩緩下移,對上她的眼睛:“眉心乃神魂門戶之一。若感灼熱、脹痛,或靈力運轉至此有滯澀之感,需及時上報傳功長老,不可怠慢。”
他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完全是一副負責任的首席大師兄關心可能練功出了岔子的)師妹的口吻。
楚清歌心裡卻門兒清:他果然發現了!雖然不知道他怎麼發現的,但他絕對是在說胎記的事!還拐彎抹角地打探!
“多謝師兄關心!”楚清歌立刻端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師兄真是觀察入微,體恤弟子!我記下了!一旦有您說的那些感覺,我肯定第一時間去找長老!”才怪!去找長老說什麼?說我的胎記好像會偷吃?怕不是要被當成瘋子或者邪祟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