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楚清歌一邊手忙腳亂地召回那隻被對方狂暴劍氣震得暈頭轉向、在空中畫起波浪線的紙鶴,一邊忍不住在心裡感歎,“雖然人是冰塊了點,秘密多了點,脾氣怪了點,還總愛用劍氣削人劉海……但這劍……是真帥啊!”
眼看那紙鶴翅膀一耷拉就要墜機,她正要掐訣補救,擂台上異變陡生!
那位原本攻勢雖猛但還算有章法的對手首席師兄,眼中紅芒一閃,周身靈力像是被點著的炸藥桶,轟然暴走!一股絕非正道修士應有的、帶著腥甜邪氣的威壓猛地擴散開來,離得近的幾個弟子當場臉色發白,連連後退。
“不好!”高台上一位長老猛地站起身。
但已經晚了。
那首席師兄喉嚨裡發出一種近乎野獸的低吼,手中長劍迸發出刺目的、近乎汙濁的血光,一道凝聚了他此刻全部狂暴力量的劍芒,脫離掌控,如同脫韁的凶獸,直撲楚清歌麵門!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威力之巨,遠遠超出了一個築基期弟子應有的水平!這根本不像比武,更像是……搏命!
楚清歌隻覺得一股令人窒息的血煞之氣當頭罩下,渾身靈力仿佛都被凍住,連思維都慢了半拍。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完了,這波要虧,剛到手還沒捂熱乎的頭名獎勵是不是得提前當撫恤金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鏘——!”
一聲清越如龍吟的劍鳴響徹全場!
一道沛然莫禦的凜冽劍氣,後發先至,仿佛早已計算好軌跡,精準無比地橫亙在楚清歌與那致命血芒之間!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輕微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滋啦”聲。
那凶悍暴戾的血色劍芒,撞上這道看似清淡如水墨的劍氣,竟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間被從中剖開,寸寸碎裂,化作縷縷青煙消散無蹤。逸散的衝擊波吹得楚清歌發絲飛揚,衣袂獵獵作響,她卻毫發無傷。
整個過程,快得隻在電光火石之間。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先是茫然地看向瞬間被清空的危險區域,然後,齊刷刷地、帶著無比的驚愕與難以置信,轉向了劍氣來源的方向——評委席一側,那位始終麵無表情、仿佛置身事外的玄天宗首席弟子,沈墨。
以及,他腰間那柄尚未完全歸鞘、仍在微微震顫、散發著凜冽寒光的本命佩劍。
劍柄上那枚素雅的劍穗,無風自動,尾端甚至……隱隱發燙,泛著極不尋常的微光。
楚清歌眨巴了兩下眼睛,看看對麵那個因為力量驟然抽空而萎頓倒地、被幾位長老迅速圍住的對手,又扭頭看看沈墨那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鼻子。
“呃……”她小聲嘀咕,“……現在說謝謝,會不會顯得我很沒見過世麵?”
死寂終於被打破。
“剛、剛才那是……沈師兄的劍?”一個弟子結結巴巴地開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自動出鞘護主?不對,是護……護楚師妹?”另一個弟子使勁揉著眼睛。
“嘶——這什麼情況?沈師兄不是裁判嗎?這、這算違規介入比賽嗎?”
“違規個屁!沒看到那是首席師兄失控了嗎?那一下要是打實了,楚師妹不死也得廢!”
“可是……沈師兄怎麼反應那麼快?而且那劍氣……也太精準了吧?”
“重點是這個嗎?重點難道不是沈師兄的劍居然會自己動嗎?!那可是本命劍!心意相通到這種地步了?”
台下瞬間炸開了鍋,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湧起。驚訝、疑惑、羨慕、探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八卦興奮。
高台上的長老們也是麵麵相覷,神色各異。一位長老看向沈墨,遲疑地開口:“沈師侄,這……”
林青羽的臉色最難看了。她先是極度震驚,隨即是濃濃的失望楚清歌居然沒被劈中),緊接著又被眼前這完全超出預料的一幕氣得幾乎咬碎銀牙。她死死盯著沈墨那柄已然歸鞘、卻仿佛仍在無聲宣告著什麼的劍,尖聲道:“沈師兄!縱然事出有因,你此舉是否也太過僭越!宗門大比,豈容他人隨意插手?!這勝負又該如何算?!”
她這話看似站在規則層麵,實則充滿了不甘和挑撥。
沈墨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劍不是他的劍)發出的。他指尖輕輕拂過微微發燙、尚未完全平複的劍穗,感受著其中傳來的、隻有他自己能明白的躁動與警示。
然後,他抬起那雙清冷的眸子,目光淡淡掃過全場,最後落在義憤填膺的林青羽身上,語氣平靜無波,聽不出半點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