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那句“水太深”的感歎還飄在空中沒散乾淨呢,全場那死寂就被一聲拔高八度的女聲劃破了。
“劍氣自行運轉?失禮了?!”林青羽簡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尖得能掀翻擂台棚頂,“沈師兄!你當我們是三歲稚童嗎?!這等敷衍之辭也說得出口!”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手指頭都快戳到評委席了:“這可是本命劍!心意相通方能如臂指使!什麼樣的‘自行運轉’能精準成那樣?!你分明就是刻意偏袒!罔顧大比規則!”
台下的吃瓜弟子們被這一嗓子吼回了魂,頓時嗡嗡聲又起來了。
“林師姐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啊……”
“可剛才那情況確實危險啊……”
“但沈師兄這解釋是有點……嗯,清新脫俗。”
“難不成沈師兄和楚師妹……?”
“噓!彆亂說!小心沈師兄的劍也對你‘自行運轉’一下!”
楚清歌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紙鶴,心裡嘀咕:得,又來了。林師姐這針對我的業務,真是比宗門任務堂還勤快。
一位麵相儒雅的長老皺了皺眉,開口道:“青羽,休得無禮。沈師侄方才確是事急從權,若非他及時出手,清歌師侄恐怕已遭重創。同門之間,守望相助乃是本分。”
另一位胖長老捋著胡須打哈哈:“是啊是啊,沈師侄修為精深,人劍合一之境玄妙非常,有些我等不能理解的神異之處,也屬正常嘛。嗬嗬,正常。”隻是他那笑聲,怎麼聽都有點乾。
沈墨依舊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孤鬆寒柏,麵對林青羽的指責和眾人的議論,臉上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欠奉。他隻是用指尖輕輕壓了一下那仍在微微發燙、似乎還有些不情願徹底平靜下去的劍穗,然後再次抬眼,目光平靜地掃過林青羽,語氣淡得像是山間的晨霧:
“林師妹若對此有疑,可自行向戒律堂陳述。”
林青羽一噎,臉漲得更紅了。去戒律堂?怎麼說?說沈墨的劍太厲害救人不合規矩?戒律堂長老怕不是要用門規把她腦子裡的水拍出來!
這時,負責救治那位失控首席師兄的幾位長老也麵色凝重地走了過來。為首的丹峰長老沉聲道:“此子靈力枯竭,心神受損,經脈中更有數股異種能量衝撞殘留,像是……服用了什麼虎狼之藥,又強行催穀功力所致,需立刻帶回丹峰仔細診治。”
虎狼之藥?強行催穀?
這幾個詞一出,場內的風向瞬間又變了。
“什麼?難道是嗑藥了?”
“怪不得突然那麼猛,然後又不行了……”
“天啊,宗門大比居然用這種手段?”
“是誰給的藥?這也太下作了吧!”
所有人的目光又“唰”地一下,從沈墨身上轉移到了那位昏迷不醒的首席師兄,以及……平時與他交好、甚至剛才還跳得最歡的林青羽身上。
林青羽臉色“唰”地一下白了,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尖聲道:“你們看我做什麼?!與我何乾!他自己修煉出了岔子,難道也要賴到我頭上不成?!”
這話就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了。
楚清歌挑了挑眉,沒說話。心裡的小算盤卻打得劈啪響:哦豁?轉移焦點?這我熟啊!
她立刻上前一步,臉上掛起恰到好處的擔憂和後怕,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人都聽見:“這位師兄怎麼會這樣?剛才真的好嚇人,那劍芒血紅血紅的,看著就邪門兒!感覺不像是我們玄天宗的正道功法啊……幾位長老爺爺,你們可一定要查清楚,不然我們這些普通弟子以後哪還敢安心比武啊?說不定哪天就被不知道哪來的邪門力量給誤傷了!”
她這話,看似是在關心同門,擔憂比武安全,實則句句都在往“邪門”、“非正道”上引,完美呼應了剛才那血色劍芒給人的不適感,更是悄咪咪地把“服用虎狼之藥”的嫌疑,往更嚴重的“修煉邪功”方向推了一把。
果然,弟子們聞言,臉上都露出了深以為然和更加警惕的神色。
“楚師妹說得對啊!”
“那力量確實讓人不舒服!”
“必須嚴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