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沈墨的山頭,周圍的空氣似乎就越安靜,連蟲鳴都稀少了許多。
她心裡打著鼓,演練著待會兒要說的話。
“沈師兄,多謝方才出手相助?”——太正式,像念台詞。
“師兄,你的劍沒事吧?沒抽筋吧?”——太欠打,可能會被砍。
“嘿,哥們兒,謝了!你那劍…挺智能啊?”——更欠打了。
還沒等她想好開場白,已經走到了沈墨洞府門外。
洞府的防護陣法一如既往地開著,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陣法光幕上,似乎…偶爾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紅光?跟她的胎記燙起來的頻率有點像?
她甩甩頭,覺得自己可能有點魔怔了。
她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叫人。
洞府的門卻“吱呀”一聲,從裡麵被推開了。
沈墨站在門口,臉色似乎比平時更白一些,像是靈力消耗過度。他依舊穿著那身玄色弟子服,但衣襟似乎有些微亂,不像平時那般一絲不苟。最顯眼的是,他眼角那顆小小的淚痣,此刻紅得有些明顯。
看到楚清歌,他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極細微的詫異,但很快又恢複了古井無波的狀態。
“有事?”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低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楚清歌準備好的所有說辭瞬間卡殼,乾巴巴地擠出一句:“啊…師兄…我…我來謝謝你…剛才擂台…”
“不必。”沈墨打斷她,語氣依舊平淡,“劍氣自行護主,並非我意。”
又是這個借口!
楚清歌心裡的小火苗“噌”一下就冒起來了。騙鬼呢!自行護主能護到隔壁擂台的人身上?那你這劍管轄範圍還挺廣!
但她麵上不敢顯露,隻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不管怎麼說,結果是師兄救了我,謝還是要謝的。”她頓了頓,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他腰間懸掛的劍穗,“師兄的劍…沒事吧?我看它剛才好像…挺激動的?穗子都有點…嗯…燙?”
最後兩個字,她說得格外輕,格外小心,緊緊盯著沈墨的反應。
沈墨的指尖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下意識地拂過那枚看起來並無異常的劍穗。
“無事。”他回答得又快又硬,像是要立刻結束這個話題,“靈力激蕩所致,現已平複。”
楚清歌:“哦…”信你才有鬼!
兩人之間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楚清歌不甘心就這麼被打發走,眼神往他洞府裡瞟:“師兄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剛才…”是不是因為動用劍氣鎮壓心魔了?還是因為那把劍護主消耗太大了?
沈墨卻微微側身,擋住了她探究的視線,下了逐客令:“若無事,便回吧。我需要靜修。”
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
楚清歌所有的話都被堵了回去。她看著沈墨那張冷俊卻透著些許蒼白的臉,以及那比平時更顯殷紅的淚痣,心裡那點探究欲和莫名的不安越來越重。
他肯定有事瞞著!而且絕對跟她有關!
但她現在確實沒理由再賴著不走。
“那…好吧,”她隻好一步三回頭地慢慢轉身,“師兄你好好休息…多謝…”
就在她徹底轉過身,準備離開的刹那,一陣微風吹過,拂動了沈墨額前的幾縷發絲,也帶來了一句極輕、極快,幾乎消散在風裡的低語。
那聲音裡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壓抑和…一絲警告?
“近期…離我遠點。”
楚清歌猛地回頭!
沈墨卻已經迅速退後一步,“砰”地一聲關上了洞府的門。那動作,甚至帶上了一點倉促的意味。
厚重的石門隔絕了內外,也隔絕了所有的試探。
楚清歌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那緊閉的洞門,耳邊似乎還回響著那句輕飄飄卻重重砸在她心上的話。
離他遠點?
為什麼?
因為他失控的劍?因為他躁動的心魔?還是因為…她這個莫名其妙會吸收魔氣的破胎記?
她下意識地又摸了摸眉心,那裡的灼熱感,在聽到那句話後,仿佛變得更加清晰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又抬頭看了看那扇冰冷的石門。
得,謝沒道成,疑問沒解決,反而又添了新的、更大的一團迷霧。
她得搞清楚,那把劍為什麼護她。
更得搞清楚,她這破胎記,吸了那點魔氣,到底是壓驚,還是惹來了更大的驚!
而現在,唯一的線索人物,不僅跑了,還關緊了門,讓她“離遠點”。
楚清歌對著石門做了個鬼臉,小聲嘀咕:
“你說遠就遠?我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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