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都使點勁跑!後麵的天都快塌到屁股後頭了!”季無憂一邊鬼哭狼嚎,一邊把最後一張神行符拍在大腿上,速度陡然又快了幾分,差點一頭撞上前麵的沈墨。
“你看著點路!”楚清歌被沈墨拽著,感覺自己的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她抽空回頭瞥了一眼,頓時頭皮發麻。
身後的景象已經不能用“崩塌”來形容了,那簡直是“抹除”。天空像是被打碎的琉璃鏡,一塊塊剝落,露出後麵令人心悸的漆黑虛無。大地更是離譜,不是裂開,而是直接化作齏粉,被那黑暗無聲無息地吞噬。那四個血淋淋的“天道不仁”大字,高懸於正在毀滅的蒼穹之上,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仿佛在說:看,這就是揭露真相的代價。
“吼——!”
“嗷嗚——!”
“唳——!”
四麵八方傳來了妖獸們淒厲絕望的哀嚎。它們不像修士還能掙紮逃命,秘境是它們的根,根斷了,它們便隻剩下源自本能的恐懼和悲鳴。一隻翼展遮天的巨鳥慌亂中撞上半截崩碎的山峰,哀鳴著墜向黑暗。幾頭平日裡凶悍無比的劍齒妖虎,此刻也夾著尾巴,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發出幼崽般的嗚咽。
“我的媽呀……”小朱朱緊緊扒著楚清歌的肩膀,小腦袋埋進羽毛裡,聲音發顫,“這也太嚇鳥了!本朱雀還這麼年輕,還沒吃遍天下靈蟲,不想變成虛空鳥糞啊!”
飛在前方的赤羽一翅膀拍開一塊砸向楚清歌的巨石,聞言冷哼:“閉嘴,雜毛鳥!有本座在,還能讓你掉了毛?”它雖然語氣傲嬌,但周身燃燒的鳳凰真火明顯比之前黯淡了一些,顯然持續的輸出和抵抗秘境湮滅的壓力,對它消耗極大。
“主人主人!”阿甲從地下鑽出腦袋,灰頭土臉,帶著哭腔,“下麵……下麵也空了!好多洞!阿甲差點掉進去!這地方不講武德,連地都不讓挖了!”
沈墨始終沉默著,他一手緊握楚清歌的手腕,另一手持劍,時不時揮出一道淩厲劍氣,將前方攔路的崩塌巨石或扭曲的空間裂隙斬開。他的嘴角還殘留著一絲未擦淨的血跡,臉色比平時更白,但眼神卻銳利如鷹,緊緊盯著前方若隱若現的出口光暈。
“沈師兄,”楚清歌感覺到他掌心傳來的力度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忍不住低聲問,“你……還好吧?”她記得他剛才看著那四個字時,狀態就很不對勁。
沈墨腳步不停,隻從喉間擠出簡短的回答:“無妨。”
跑在最前麵的林青羽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啊!前麵沒路了!”
隻見前方原本應該是平坦穀地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道寬逾百丈、深不見底的巨大鴻溝,鴻溝對麵,才是那閃爍著微弱光芒的出口!鴻溝之下,是翻滾的混沌氣流,散發著吞噬一切的氣息。
“完了完了!這下真要交代在這了!”一個跟在後麵的弟子麵如死灰,癱坐在地。
季無憂急得跳腳:“哪個殺千刀的把這地方挖斷了?!趕著投胎啊!”
“是秘境自身結構在崩潰。”沈墨冷靜地判斷,他鬆開楚清歌的手,上前幾步,凝視著那道天塹,周身劍氣開始凝聚,“隻能強渡。”
“怎麼渡?飛過去嗎?”林青羽帶著哭音,“這鬼地方靈力紊亂,禦劍都不穩!”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一個試圖禦劍飛起的弟子剛離地三丈,就被一道無形的空間亂流擊中,慘叫著跌落下去,瞬間被鴻溝吞噬。
這一幕讓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
楚清歌看著那道鴻溝,又看了看天空中那四個仿佛在嘲諷他們的血色大字,腦子裡飛快轉動。通靈之體讓她對能量流動異常敏感,她隱約感覺到,這鴻溝並非完全死路,其下方翻滾的氣流中,似乎隱藏著幾條相對“平穩”的路徑,隻是極其微弱且變幻不定。
“阿甲!”她突然喊道,“你能不能感覺到,下麵哪裡‘實’一點?就是……沒那麼‘空’?”
阿甲聞言,努力把腦袋探向鴻溝邊緣,鼻子聳動,仔細感應著大地脈絡儘管這地脈也在崩壞)。半晌,它不太確定地指著一個方向:“那邊……好像……還有一點點‘地氣’連著,很細很細,像根快斷的蜘蛛絲……”
“沈墨!”楚清歌立刻看向沈墨,“阿甲說那邊可能有路!但需要借力!”
沈墨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向楚清歌指的方向,眼神一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