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朱像一顆紅色的小炮彈般飛出去找蘇曉曉和李大明傳遞消息了,赤羽也踱著步子走到洞口,身上隱隱有赤金色的流光閃過,似乎在以其神獸特有的方式,感知和聯絡著什麼。
洞府裡暫時安靜下來,隻剩下楚清歌和還處於興奮狀態的阿甲。楚清歌沒再催促阿甲回去“工作”,而是又仔細詢問起它在戒律堂底下聽到的那些隻言片語。
“阿甲,你再仔細想想,除了要不要處罰沈墨,他們還吵了彆的嗎?比如……提到宗主?或者……‘上麵’有什麼壓力?”楚清歌引導著,她總覺得,兩位長老爭執到那種麵紅耳赤的地步,恐怕不僅僅是理念不合那麼簡單。
阿甲用爪子撓了撓腦袋,努力回憶著,小眼睛眯了起來。它又開始它的表演,這次它先模仿執戒長老,用爪子重重拍地模擬拍桌子),聲音更加氣急敗壞:
“‘雲水!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以為我想做這個惡人嗎?你可知道如今宗門麵臨多大的壓力?!’”
接著它切換到雲水長老,語氣帶著不解和一絲譏諷:“‘壓力?古師兄,我玄天宗屹立東域千年,何時需要看他人臉色行事?莫非是西域那幾個禿驢,還是北疆那幫蠻子又嚼舌根了?’”
“‘糊塗!’”
阿甲模仿的執戒長老幾乎是吼出來的,把旁邊正在梳理羽毛的赤羽都驚得抬了抬頭。
“‘是上界!是祖師們傳下的諭示!近百年間,諭示越發急切,反複提及‘肅清本源,滌蕩魔氛’!通天之路開啟在即,若因宗門內藏有魔胎而觸怒上界,導致飛升通道徹底關閉,這個責任,你我來擔?還是整個玄天宗來擔?!’”
阿甲模仿到這裡,自己也似乎被那股凝重的氣氛感染,小身子縮了縮。
楚清歌的心猛地一沉。上界壓力!祖師諭示!通天之路!
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像一塊巨石壓在她心頭。她之前所有的猜測,都集中在林青羽的陷害、陸明遠的陰謀,最多是宗門內部某些人的私心上,卻從未想過,在這一切的背後,可能還懸著一把來自“上麵”的、關乎整個宗門命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難怪執戒長老如此強硬,寸步不讓!他扛著的,是可能影響玄天宗千年氣運的“大義”!
阿甲又切換到雲水長老,這次的語氣少了些針鋒相對,多了些沉重和無奈:
“‘祖師諭示……古師兄,諭示所言‘魔氛’,就一定是沈墨此子嗎?他身負魔體不假,可入宗以來,行的皆是正道,修的亦是浩然劍氣!這其中,難道就沒有蹊蹺?萬一……萬一我們錯殺無辜,豈非更是違背了祖師庇護蒼生的本意?況且,那‘通天之路’……哼,其中隱秘,你我又真正知曉多少?’”
“‘夠了!雲水!慎言!’”
執戒長老的聲音由阿甲模仿)帶著驚怒,打斷了雲水長老的話。
“‘上界之事,豈是我等可以妄加揣測的?諭示便是諭示!寧可錯殺,不可冒險!此事關乎宗門存續,沒有萬一!’”
爭吵到這裡似乎就徹底僵住了,阿甲模仿著兩位長老各自冷哼一聲,然後便是拂袖而去阿甲用爪子做出甩袖子的動作)的腳步聲。
洞府內再次陷入沉默,比剛才更加凝重。
赤羽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金色的眼瞳裡閃爍著思索的光芒:“上界壓力……通天之路……本座沉睡之前,似乎也聽聞過一些關於此路的……非議。”它沒有多說,但那語氣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楚清歌消化著這驚人的信息,手指無意識地在地麵上阿甲畫的那幅地圖上摩挲。她原本以為隻是一場宗門內部的冤案,現在看來,沈墨幾乎是撞在了一個巨大而古老的槍口上,成了某種必須被“肅清”的象征。
“所以,執戒長老不是固執,他是害怕。”楚清歌輕聲說,帶著一絲恍然,“他害怕因為一個‘不確定’的沈墨,賭上整個宗門的未來。”
“哼,因恐懼而生的‘正義’,與暴政何異?”赤羽不屑地撇過頭。
這時,小朱朱撲棱著翅膀飛了回來,帶進一陣微涼的風。
“通知到啦!”它落在楚清歌肩頭,語氣雀躍,但立刻察覺到氣氛不對,“咦?你們怎麼了?表情這麼嚴肅,像吃了沒烤熟的蟲子一樣。”
楚清歌苦笑著,把阿甲新帶回來的關於“上界壓力”和“祖師諭示”的信息簡單說了一下。
小朱朱聽得小嘴巴張成了“o”型,羽毛都炸開了一圈:“哇!這麼複雜?還牽扯到天上的老祖宗?那……那沈冰塊不是死定了?”
“未必。”楚清歌眼神重新聚焦,閃過一絲銳利,“雲水長老說得對,‘魔氛’不一定就是指沈墨。而且,他對‘通天之路’似乎也心存疑慮。這說明,高層也並非鐵板一塊地相信那套說辭。”
她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壓力越大,說明這背後的水越深。執戒長老因為害怕而選擇最‘安全’的做法,可以理解,但我們不能讓他就這麼把沈墨當成祭品給獻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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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那我們怎麼辦?”小朱朱緊張地問。
“阿甲聽到的信息,證明了宗門高層承受著巨大的內外壓力。”楚清歌分析道,“這種壓力,很可能也讓宗主很難做。如果我們能找到證據,證明沈墨的魔體並非那種需要被‘肅清’的‘魔氛’,或者……證明所謂的‘祖師諭示’本身就有問題,那麼,雲水長老那邊就有了更充分的理由,宗主的決策空間也會更大。”
這個目標聽起來比單純洗刷冤屈要宏大和艱難得多,幾乎是在挑戰某種根深蒂固的秩序和認知。
“吱吱!”阿甲舉起小爪子,表示它還可以繼續去探聽!
“不行,戒律堂下麵太危險了。”楚清歌立刻否決,“這次是你運氣好,下次萬一觸動了什麼警戒陣法,我們就全暴露了。”
她想了想,目光轉向小朱朱:“曉曉和大明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哦!對了!”小朱朱用翅膀一拍腦袋,“蘇師姐讓我告訴你,她和李師兄已經‘不經意’地跟好幾個相熟的師兄弟聊過了,效果好像……嗯,有點像往池塘裡扔了小石子,有點波紋,但還沒起大浪。不過蘇師姐說,她準備搞個大的!”
“大的?”楚清歌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說要去‘拜訪’一下幾位比較開明、又愛聽八卦的師叔師伯,從長輩層麵‘不經意’一下!”小朱朱模仿著蘇曉曉摩拳擦掌的樣子。
楚清歌:“……”這還真是蘇曉曉的風格,膽大妄為,但又往往能出其不意。
“讓她小心點,彆把自己搭進去。”楚清歌無奈地叮囑。
她再次看向地麵那幅抽象的地圖,戒律堂那個點仿佛在灼燒她的視線。分歧已然明朗,壓力如山崩海嘯。但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
“壓力是雙方的。”楚清歌輕聲說,像是在對夥伴們說,也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執戒長老有來自上界的壓力,我們……就要給他製造來自宗門內部的壓力!來自真相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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