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殿內,死寂般的安靜隻持續了不到三息,就被林青羽一聲誇張到幾乎破音的嗤笑打破了。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後合,仿佛聽到了全天下最荒謬的笑話,伸出一根手指,毫不客氣地指著楚清歌,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楚清歌!你是不是昨天在戒律堂被嚇傻了,還是今天沒睡醒,在這裡說夢話呢?”
她這一笑,仿佛點燃了引線,那些原本被楚清歌的提議震住的、偏向林青羽一方的弟子和幾位執事長老,也紛紛回過神來,臉上露出或譏諷或看傻子的表情。低低的議論聲再次嗡嗡響起,充滿了質疑和不信任。
“肅靜!”玄靈真人眉頭微蹙,沉聲喝道。殿內瞬間又安靜下來,但那種無形的、壓抑的嘲笑氛圍卻揮之不去。
林青羽好不容易止住笑,用手帕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語氣充滿了極儘的嘲諷:“‘兩儀丹’?還上古丹方?楚清歌,你編故事也編得像樣一點行嗎?你一個靠著不知道什麼歪門邪道才混進內門的藥園雜役,從哪裡認得這等高深丹方?該不會……是沈墨那個魔頭教給你的吧?哦,我懂了!”
她猛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聲音拔高,確保大殿裡每一個人都能聽清:“你這是想借煉丹之名,行釋放魔氣之實!你想幫沈墨越獄!宗主,各位長老,千萬不能上當啊!她這是其心可誅!”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不可謂不狠毒。執戒長老的臉色更加難看,看向楚清歌的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
楚清歌卻隻是平靜地看著林青羽表演,等她說完,才淡淡開口,聲音清晰而穩定:“林師姐,想象力很豐富。不過,丹方來源,我自有我的機緣,與沈師兄無關。至於釋放魔氣……在宗主和各位長老麵前,在眾目睽睽之下,我有何本事能做到?我隻是提議,借用一絲已被禁錮的魔氣作為‘藥引’,就如同煉丹也需要火候掌控,關鍵在於操控之人,而非工具本身。林師姐如此懼怕一絲被控製的魔氣,莫非是心虛什麼?”
“我心虛?我有什麼好心虛的!”林青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反駁,“我是為了宗門安危著想!誰知道你那所謂的‘丹方’是真是假?萬一你根本煉不出來,或者煉出一爐毒丹,豈不是賠笑大方,更讓宗門蒙羞?你當煉丹是什麼?過家家嗎?用雜草糊弄一下執事就算了,這可是關乎魔氣、關乎宗門聲譽的大事!”
她故意提起楚清歌剛入宗門時用雜草煉丹“打臉”克扣月例執事的舊事,意在貶低她的丹術,暗示她隻會些投機取巧的小把戲。
“就是!林師姐說得對!”
“她以為她是誰?丹峰長老嗎?還敢碰瓷上古丹方?”
“我看她就是狗急跳牆,胡說八道!”
林青羽的跟班們立刻出聲附和,試圖營造出一種楚清歌不自量力、信口開河的輿論氛圍。
那位溫和派長老此時沉吟著開口:“楚師侄,林師侄的擔憂,也並非全無道理。上古丹方大多失傳,即便有流傳,也艱深晦澀,煉製難度極高。你……有幾分把握?”他的目光中帶著審視,但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似乎希望楚清歌能給出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
楚清歌看向這位唯一還願意給她說話機會的長老,語氣誠懇:“回長老,弟子不敢妄言有十足把握。但弟子於丹道一途,確有幾分天賦,也偶得前輩指點,對草木藥性、靈力流轉感知異於常人。此丹方弟子已反複研讀推演,核心關竅已有頭緒。再者,”她話鋒一轉,目光掃過林青羽和執戒長老,“若因懼怕失敗而不敢嘗試,因畏懼風險而固步自封,那我等修士,還修什麼道,問什麼心?不如做個凡人,安穩度日罷了。”
她這番話,隱隱帶上了質問的道心意味,讓一些原本隻想看熱鬨的長老也微微動容。
“狡辯!全是狡辯!”林青羽見她非但沒有被打擊到,反而隱隱有站穩腳跟的趨勢,更加氣急敗壞,“你說你推演過就推演過?你說你有天賦就有天賦?誰看見了?空口白牙,誰不會說!有本事你現在就煉一爐給我們看看啊!”
“林師姐,”楚清歌終於將目光完全落在林青羽身上,眼神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讓她莫名心慌的力量,“我現在沒有‘金烏草’,沒有‘烈陽晶’,更沒有那一絲‘魔氣’藥引,如何煉製?你若不信,待我湊齊材料,當眾開爐之時,自然可見分曉。還是說……林師姐是怕我真的煉成了,證明沈師兄清白,讓你之前的指證變成一場笑話,所以千方百計阻撓?”
“你胡說!”林青羽像是被戳中了痛處,臉色漲紅,“我會怕你?笑話!我是怕你浪費宗門珍貴資源,怕你釀成大禍!宗主!”她轉向玄靈真人,語氣帶著委屈和急切,“您千萬不要聽信她的一麵之詞啊!她這分明是緩兵之計,說不定就是想趁機逃跑!”
楚清歌不再與她做無謂的爭辯,再次向玄靈真人躬身:“宗主,弟子願立下軍令狀!若煉丹失敗,或丹藥有任何問題,弟子願承擔一切後果,任憑宗門處置,絕無怨言!但求一個證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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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再次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玄靈真人身上。林青羽的嘲笑與阻撓,楚清歌的冷靜與決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玄靈真人指節輕輕敲擊著座椅扶手,發出規律的“篤篤”聲,他看了看一臉憤慨卻不掩慌亂的林青羽,又看了看雖然稚嫩卻目光堅定、甚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般氣勢的楚清歌,finay,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大殿:
“楚清歌。”
“弟子在。”
“你所請之事,關乎重大,容本座與諸位長老商議後再定。”他沒有立刻答應,但也沒有直接拒絕,這本身就讓林青羽心頭一沉。
玄靈真人繼續道:“在此之前,你可先去準備。所需材料清單,呈上一份。至於能否湊齊,看你自身機緣與能力。若材料齊備,你的申請……本座會予以考慮。”
這話一出,等於是在巨大的反對聲中,給楚清歌開了一道細微的口子!
“多謝宗主!”楚清歌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恭敬行禮。她知道,這已經是目前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
“宗主!”林青羽不甘心地還想說什麼。
玄靈真人擺了擺手,語氣不容置疑:“此事暫且到此。都退下吧。”
楚清歌不再停留,轉身乾脆利落地離開了問道殿。身後,是林青羽幾乎要噴出火的目光和殿內尚未平息的紛紛議論。
剛走出大殿不遠,早已等候在外麵的小朱朱就迫不及待地飛到她肩上:“咕咕咕!清歌清歌怎麼樣?那個壞女人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阿甲也從旁邊花壇的土裡冒出個頭,緊張地問:“他們同意了嗎?”
赤羽則優雅地站在一根石柱上,冷哼一聲:“看你這表情,像是沒被直接打出來,但也沒拿到通行令?”
楚清歌揉了揉小朱朱的腦袋,又對阿甲和赤羽笑了笑:“差不多吧。宗主讓我們先自己湊材料,湊齊了再說。”
“啊?還要自己湊材料?”小朱朱頓時蔫了,“那些東西聽起來就好貴好難找啊!”
“哼,本座早就說過。”赤羽昂起頭。
楚清歌卻握緊了拳頭,眼中鬥誌不減:“沒關係,一步一步來。至少,我們拿到了‘準考資格’。接下來……”她的目光投向遠方雲霧繚繞的群山和守衛森嚴的庫房方向,“就是搞定‘準考證’的時候了!走,我們先去庫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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