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的指尖終於觸碰到了那枚黑色玉簡。
冰寒刺骨的感覺瞬間順著指尖蔓延開來,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想象中的神識衝擊或者炫目霞光並沒有出現,玉簡隻是微微一亮,那幽暗的光芒仿佛活物般,纏繞上她的手指。
“怎麼樣?”沈墨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涼…涼颼颼的…”楚清歌呲了呲牙,試圖用插科打諢驅散心頭的寒意,“跟握了塊萬年玄冰似的,這前任宗主怕不是個修煉冰係功法的吧?洞府也不裝個地暖。”
沈墨沒理會她的胡言亂語,目光緊緊鎖住玉簡:“內容?”
“彆急嘛,正在加載…呃,正在讀取…”楚清歌閉上眼,集中精神,將神識緩緩探入玉簡之中。
首先湧入腦海的,並非具體的文字或圖像,而是一種極其蒼涼、悲憤而又帶著幾分釋然的複雜情緒。這情緒如此濃烈,讓她呼吸都為之一窒。緊接著,一段清晰無比、仿佛用儘最後力氣鐫刻下的信息,如同洪流般衝進了她的意識:
“後來者謹記,通天之路乃彌天大謊,萬勿受其蠱惑!吾輩修士,逆天爭命,所求不過逍遙長生,然,此路儘頭,非是仙界,實為……絕地!”
信息到這裡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給閱讀者消化這驚世駭俗之言的時間。
楚清歌猛地睜開眼,臉色有些發白,一把抓住沈墨的袖子:“師兄!他、他也說通天之路是騙人的!還是個…絕地!”雖然之前已經從其他“遺書”中猜到了七八分,但如此直接肯定的斷言,還是讓她心頭巨震。
沈墨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沉穩,傳遞過一絲令人安心的力量。“冷靜。繼續看,關鍵在後麵。”
楚清歌深吸一口氣,像是要上戰場一樣,再次將神識沉入。那蒼涼的聲音繼續響起,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疲憊和嘲諷:
“所謂飛升,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收割’。爾等可知,為何修真界近萬年來,驚才絕豔者輩出,卻無一人能真正逍遙界外,反饋宗門親友?隻因他們……都成了‘養分’。”
“養分?”楚清歌忍不住低聲重複,感覺胃裡有點不舒服,“聽起來比‘藥材’還慘…藥材還能入藥治病呢,養分聽著就跟花肥似的…”
沈墨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平靜,低聲道:“專注。”
“掌控此局者,自稱為‘道祖’。”玉簡中的信息提到了一個令人心悸的稱謂。“吾等‘飛升’之人,皆被其種下‘道種’,平日修行,看似勇猛精進,實則為道種積累能量。待通天之路開啟,飛升之光接引,便是道種成熟,被其收割吞噬之時!一身修為、神魂本源,儘數為他人做嫁衣!”
“道祖?!道種?!”楚清歌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等等,這意思就是說,我們辛辛苦苦修煉,從練氣開始卷生卷死,好不容易爬到頂峰,結果是為那個叫什麼道祖的老幫菜打工?他還是個黑心老板,連工資修為)帶人神魂)一起吞了?!”
這個比喻過於生動形象,沈墨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若此言屬實,便是如此。”
“這比魔修還黑啊!”楚清歌憤憤不平,“魔修搶資源好歹還明著來,這老家夥躲在幕後搞詐騙,搞非法集資,還搞人身吞噬!簡直就是修仙界最大的傳銷頭子!怪不得叫‘道祖’,他可不就是這‘騙道’之祖麼!”
她越說越氣,感覺自己的修仙世界觀正在崩塌重組。以前覺得修煉到頂峰就能逍遙自在,結果現在告訴她頂峰有個老陰比端著碗等著吃你?
“吾,天劍宗淩雲子,於‘飛升’刹那明悟真相,燃燒殘魂,掙脫束縛,留下此訊。然道祖之力,浩瀚如星海,吾之掙紮,不過螳臂當車,終將湮滅。”
玉簡中的聲音變得微弱下去,卻帶著一絲不屈的決絕:
“後來者,若心有不甘,若不願淪為資糧,切記:一、未至大乘,莫觸通天之路!二、警惕身懷‘天道印記’之人,彼等或為道祖耳目!三、尋找……尋找‘逆靈之體’……或有一線生機……”
聲音到此,戛然而止。那纏繞在楚清歌指尖的幽光也如同潮水般退去,縮回玉簡之中。玉簡表麵的光澤似乎黯淡了不少,仿佛耗儘了最後的力量。
楚清歌呆呆地收回手,感覺信息量太大,腦子有點宕機。她扭頭看向沈墨,發現他眉頭緊鎖,顯然也在消化這震撼的真相。
“道祖…道種…天道印記…逆靈之體…”楚清歌掰著手指頭數著關鍵詞,一臉崩潰,“師兄,我怎麼感覺咱們這不是在修仙,是在玩一個巨坑的闖關遊戲啊?終極boss是道祖,咱們都是他養的的經驗包?還得小心內鬼天道印記)?最後要找什麼隱藏職業逆靈之體)才能通關?”
沈墨沒有回答她的遊戲比喻,而是沉聲道:“若‘天道印記’為真,那五大仙門祖師畫像被挖去眼睛,或許並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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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楚清歌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對對!雲芷師父洞府裡有完整的!畫像眼睛……難道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或者…眼睛就是‘天道印記’的象征?被挖掉是為了掩蓋?”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一股涼意從尾椎骨升起。這陰謀簡直無孔不入!
“還有這個‘逆靈之體’,”楚清歌撓了撓頭,“這又是什麼稀有品種?聽起來就很能搞事情的樣子。上哪兒找去?招聘啟示怎麼寫?‘誠聘逆靈之體,待遇麵議,共同對抗黑心老板道祖’?”
沈墨看著她苦惱糾結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無奈。他拿起那枚已經變得平凡的黑色玉簡,仔細感知了一下,確認再無危險和信息殘留,才將其放回木匣。
“此地不宜久留。”他合上木匣,將其恢複原狀,動作乾淨利落,“先離開再說。”
楚清歌也知道輕重,趕緊幫忙把暗格關好,抹去痕跡。她拍了拍胸口,那裡還因為剛才接收到的信息而砰砰直跳。
“師兄,”她一邊跟著沈墨準備鑽回地道,一邊忍不住小聲嘀咕,“你說,咱們知道了這麼多,會不會已經被那個什麼道祖盯上了?他會不會派天兵天將來抓我們?或者…克扣我們的靈氣供應?”
沈墨動作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複雜難明,半晌,才低聲道:“或許,從你激活通靈之體,我身負天煞魔體開始,我們就已經在這局中了。”
楚清歌:“……”好吧,更嚇人了。
她縮了縮脖子,決定暫時不去想那個級彆的恐怖存在。當務之急,是帶著這個能顛覆整個修真界的秘密,安全地……跑路!
就在她彎腰準備鑽進地道時,腦海中沉寂了許久的丹尊殘魂,突然發出了一聲極其細微、帶著難以置信的驚疑:
“逆靈之體……這氣息……怎麼會……”
聲音低不可聞,瞬間又被壓了下去,仿佛隻是楚清歌的錯覺。
但楚清歌的腳步,卻微微停滯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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