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光線雖顯昏暗,但在積雪反光和嵌於壁上的視明石映照下,仍能依稀辨物,並不顯得陰森可怖。
兩人相視點頭,繼續謹慎前行。越往深處,她們的速度就越發緩慢。與洞外截然不同,洞內的冰蔭草愈發密集,年份也明顯更為久遠。
“噓——裡麵有人。”周楷茗突然拉住冰夢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神色警惕。
“你怎麼知道?”冰夢凝運轉冰眼掃視前方深處,並未發現任何人影,對周楷茗的判斷不免心生疑惑。
“看那裡的腳印。”周楷茗壓低聲音,冷靜分析,“雪是自然飄落,洞內與世隔絕,若無人進入,絕無可能出現腳印。據我所知,雪寒洞內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積雪三尺,若腳印留存至今,說明有人不久前剛經過這裡。”
冰夢凝不得不承認,在洞察細節方麵,周楷茗確實比她更為敏銳。
“有道理。你看這些冰蔭草,估計都有兩三百年了,命紋已浮現兩三圈。若人也能擁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該有多可怕。”冰夢凝停下腳步,俯身拾起幾株蔥翠鮮嫩的冰蔭草,感受著其中蓬勃的生機,不禁感歎。
“人終會老去,沒有永恒的生命。再頑強的生機,也終有消散的一天。”周楷茗聞言,也不由輕聲附和。武者壽元雖隨境界提升而延長,但眾生界中,從無真正的永生。
忽然,一陣凜冽刺骨的寒風從洞窟深處襲來,風中夾雜著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追求長生並非我願。我們走吧,葵櫻姐姐已經等不了了。”冰夢凝依舊未曾召喚靈府,然而一旁的周楷茗卻驟然一僵——冰夢凝轉頭望去,駭然發現她竟已被凍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怎麼回事?”冰夢凝心中警鈴大作,立刻召喚出靈府護體。她原本無需如此,但為保險起見,還是全力抵禦寒氣。周身微一震,覆蓋的薄冰便簌簌落下成為碎屑。可周楷茗卻仍被封於冰中,無論如何運轉靈力都無法掙脫。
“你在這裡稍等,我先進去探查。”冰夢凝對化作冰雕的周楷茗說道,隨即繼續踏雪前行。她感知到周楷茗生命體征無恙,隻是暫時被極寒禁錮,幾個時辰後應可自行脫困。況且能抵達此處者實力應當有限,暫可不必過於擔憂。
她循著腳印繼續深入,洞中的冰蔭草愈發稀少——年份越久,所需天地精華愈多,自然難以密集生長。而冰蔭草上的命紋也已從最初的兩三百年,漸增至五六百年,這讓冰夢凝心中暗喜:千年冰蔭草或許已不遠矣。
就在這時,腳印戛然而止。眼前豁然開朗,竟不像是在洞中,反倒仿佛踏入一片開闊之地。前方有一池清冽寒水,水上浮著三座石台,每座台上都冰封著一具人形冰雕,麵容清晰可辨。
石台之下,數道身影靜守其間,各自以靈府護體——有的鑲嵌了靈核,有的則無。他們麵容疲倦,顯然已在此守候多日。能在如此嚴酷環境中堅持至今,無疑是對實力與心性的巨大考驗。
冰夢凝冰眼微掃,立即認出這些人衣襟上的標記:墜雪山莊。一年前,她曾參加過該莊試煉,自然不會忘記。
儘管她腳步極輕,奈何洞內積雪覆地,不慎踩到一截枯枝,牽連到幾株冰蔭草,發出一聲細微脆響。在這死寂的雪洞中,任何聲響都顯得格外清晰。
“姐姐?”
身影中,一個女孩驀然回頭,輕喚出聲——隻有她察覺到了異動,感應到了冰夢凝的氣息。
冰夢凝頓時怔在原地。沒錯,這是千雪的聲音。一彆一年,音容未忘。
雪洞寂寂,雖是一聲輕喚,卻清晰可聞。
“千雪?你怎麼會在這裡……還已經靈府境了?”冰夢凝望向那個回眸的女孩。千雪依舊是從前的模樣,卻又有些陌生——不再是那個總喜歡黏著她的小妹妹了。離開王府後,她顯然成長了許多,不光是外表,實力也已達靈府初期,絲毫不遜於自己。
“莊主派我們來取一件東西。姐姐,你呢?你怎麼也來了?”千雪輕聲回應。因有其他同門在場,她並未明說任務內容,冰夢凝心領神會,也不多問。
其餘閉目守候的弟子也紛紛睜眼,打量著這個被千雪稱為“姐姐”的不速之客。
“巧了,我也是來取一件東西。就不知……和你們的是不是一樣。”冰夢凝走上前,輕輕握住千雪的手,將她拉至一旁。
其他人見她們相熟,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們敘舊。殊不知——若他們知曉冰夢凝出自北溟靈院,隻怕立時便起爭執。畢竟墜雪山莊與北溟靈院之間,明麵上和睦,暗地裡卻始終較著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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