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內,暖黃的燈光映著雕花窗欞,空氣中彌漫著酒香與菜肴的濃鬱香氣。冰夢凝幾人所在的雅間喧鬨聲不絕,與往常並無二致。
然而,對麵那間廂房門縫中透出的微光,以及季月月那一聲壓抑的驚呼,瞬間打破了這份熟稔的喧鬨。
“咦!那不是如花嘛?她怎麼也在這?”
季月月抱著酒壇回來,腳步停在廊間,疑惑地望向對麵虛掩的房門,裡麵一個熟悉卻略顯憔悴的側影讓她忍不住低呼出聲。
冰夢凝正與百芊芊笑鬨,聞聲動作一頓。她和劉莉莉交換了一個眼神,幾人幾乎是同時起身,帶著酒意和關切,徑直推開了那扇並未關緊的門。
廂房內,光線略顯昏暗。如花獨自坐在桌旁,麵前隻擺著一壺清茶和幾碟未曾動過的小菜。她似乎正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出神,被驟然闖入的幾人驚動,倉皇起身,眼神閃爍,下意識地想要避開。
“花花!”冰夢凝上前一步,擋住她的去路,目光灼灼,“你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一直躲著我們?”
昔日好友們關切又急切的目光如針一般刺來,如花隻覺得胸口憋悶得厲害,眼眶瞬間就紅了。她彆開臉,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發生什麼事,與你們何乾?”
這冷漠疏離的語氣,像一盆冰水,澆在了幾人熾熱的心上。季月月忍不住開口,語氣帶著委屈和不解:“如花,我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還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要這樣躲躲藏藏,連見我們一麵都不肯?”
“現在知道來關心我了?”如花猛地轉回頭,積蓄已久的淚水終於決堤,沿著臉頰滑落,“在我最艱難、最無助、最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彆在這裡假惺惺了,我不需要!”
她的聲音哽咽,充滿了絕望和壓抑已久的痛苦。
劉莉莉是個暴脾氣,見她這般態度,火氣“噌”地就上來了:“我們有必要弄得兵戎相見嗎?你這叫什麼話?關心你還關心出錯了?倒成了我們的不是了?”
“莉莉!”冰夢凝按住劉莉莉的手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緊緊盯著如花淚眼婆娑的臉,那眼底深處無法掩飾的驚惶與創傷,絕非偽裝。她放緩了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如花,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什麼了?那天之後,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在冰夢凝耐心而執著的安撫下,在昔日好友們擔憂的目光中,如花緊繃的心防終於崩潰。她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將那不堪回首的遭遇說了出來。
歸途,箭豬襲擊,被“救”,然後是更深的絕望……茂密的叢林,無法掙脫的暴力,薛青禮那張扭曲的臉成了她之後無數個夜晚的夢魘。她的話語零碎而模糊,省略了太多不堪的細節,但那巨大的羞辱與無助,已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女孩感同身受,心如刀割。
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悲傷與憤怒。
冰夢凝沉默地聽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再一次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法則——弱肉強食,沒有實力,連最基本的尊嚴和安全都無法保障。
“薛青禮?薛家長子?”百芊芊忽然驚疑出聲,眉頭緊鎖。
“芊芊,你認識他?”冰夢凝看向她。
“記得我們去天寒山脈接你們時,那個想搶荊棘獸、揚言要他哥哥來收拾我們的薛青月嗎?”百芊芊語氣凝重,“薛青禮,就是他哥哥。薛家是天嵐殿麾下第二大家族,勢力盤根錯節,絕非易與之輩。”
“天嵐殿薛家……”劉莉莉咬牙切齒,眼中幾乎噴出火來,“果然蛇鼠一窩!弟弟貪婪霸道,哥哥禽獸不如!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廢了那個薛青月!”
“一切都過去了,花花。”季月月心疼地摟住如花顫抖的肩膀,輕聲安慰,“但傷痛不該成為墮落的理由。我們要往前看,隻有振作起來,努力變強,早日報仇雪恨,才能真正解開你的心結。”
冰夢凝握住如花冰冷的手,她的目光堅定如磐石,語氣不容置疑:“我知道你現在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感到絕望。但聽著,如花,墮落是最容易的路,但那絕不會讓你真正解脫。總有另一條路,一條更難、更辛苦,但卻能讓你重新站起來、把失去的尊嚴親手奪回來的路!相信我,你一定能走下去!”
如花抬起淚眼,看著眼前一張張寫滿關切與鼓勵的臉龐,冰封的心湖似乎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一直沉默旁觀的洛曦,此刻終於開口。她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酷,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仿佛看儘了世間的滄桑:“這是一個吃人的世界。修煉之路的殘酷,你現在所經曆的,或許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如果連這樣的打擊都無法承受,那我勸你,不如儘早放棄武道,找個地方平凡了此殘生。因為後麵的風浪,會比今日凶猛千萬倍。”
她的話語像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也讓如花渙散的目光重新凝聚起一絲微弱卻執拗的光。
雅間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隻有如花低低的啜泣聲和窗外隱約傳來的市井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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