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一頭亂草爬出來,灰頭土臉的段恒生滿臉的尷尬。
唉,看來今晚還得睡停屍棚。
喔謔,小狗崽子還在裡麵呢,也不知有沒有被砸死!段恒生又手忙腳亂地一頓亂刨,總算找到了小狗崽子。
小狗崽子也是命大,居然沒有被砸中,正沒心沒肺地呼呼大睡,搖都搖不醒。隻是草叢裡的小雞苗們,卻被突然坍塌的茅草屋給驚到了。它們躲在草叢裡,沒心沒肺地嘰喳大罵。
欲哭無淚的段恒生,懷裡抱著小狗崽子,坐在地上發呆,考慮著怎麼修繕茅草屋。這時,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怎麼塌了?”
“雨水太多,被雨水壓塌了。”段恒生沒回頭。
“雲州最近似乎無大雨啊?”
“哦,那可能是被風吹塌了。”
“雲州最近似乎也無大風。”
“那可能是過於年久,遭了蟲蟻,就塌了。”
“嗯,也是。”
段恒生這才回過神來,回頭看去,一個衣著破爛手掛佛珠的老和尚站在他麵前。他趕緊起身,朝老和尚揖了一禮。
“阿彌陀佛,這位小施主有些麵生,可認得酒施主?請問酒施主何在?”老和尚雙手合十,施了一個佛禮,然後問道,也不在意段恒生剛才的胡扯。
“老酒頭他在山上。”段恒生指了指亂葬崗回答道。能問老酒頭的人,肯定就是他的朋友了。隻是自己來這裡一年多,並沒有見過此人。
“酒施主今日上山了?”老和尚有些疑惑。
“不是,他埋在了山上。”段恒生解釋道,又將頭上的亂草扯了下來,吐了兩口嘴裡的灰塵,補充道,“我埋的,埋了有兩天了。”
老和尚聽到此話,一時怔在了當場,過了一會兒,才幽幽地歎了口氣,念了一聲佛,說道,“我來遲了,沒能見過酒施主最後一麵。”
“敢問小施主,是酒施主什麼人?”老和尚歎息了片刻,就問段恒生。
“我……是老酒頭的徒弟。”段恒生靜默片刻回答道。
“原來是酒施主的高徒,失敬失敬!”老和尚向段恒生行了一個佛禮,段恒生也回了一禮。
“我和酒施主相識一場,亦是緣份。今日來此,酒施主卻已往生,我便為酒施主做一場法事吧。還請小施主帶我去見見他。”老和尚平靜地向段恒生說道。
段恒生點點頭,抱著睡夢中的小狗崽,來到停屍棚,拿了些香紙蠟燭,又把老酒頭的酒葫蘆掛在了腰間,就帶著老和尚上山了。
來到山上,看著寫有“師父老酒頭之墓”的墓碑,老和尚的古井不波的神情,出現了一絲波動。他對著墳頭說道:“酒施主,老納濟圓來看你了。”
臥槽,這貨就是老酒頭日記裡的“坑蒙拐騙”五毒俱全的濟圓和尚啊!段恒生一時間竟驚呆了。說曹操,曹操到。這貨雖不是曹賊,卻也相差不遠了。他一時間呆愣當場,忘記了給老酒頭敬上“香、紙、蠟燭”三件套。
濟圓老和尚看著呆呆的段恒生,有些不明所以,卻也不在意,隻是問道:“敢問小施主,酒施主雖已年邁,但我三年前與他相見時,他身體也算不錯,按理應該還有些年頭,怎麼就走了呢?”
段恒生驚醒了過來,暗自撫平心緒,趕緊點燃“香、紙、蠟燭”三件套,又倒了三杯酒,才回答道:“緣於一場交通事故。他死在車底,她死在車裡。”
段恒生說道,又指了指下麵的一座新墳,那個想成為小妾的無名氏。
老和尚皺了皺眉頭,不解地望著段恒生為何要向他解釋那一具新墳。他雖然心有疑惑,卻也不打算過問,而是直問主題:
“肇事者可追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