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生看著火光衝天的茅草屋,也不覺得可惜。反正也沒啥好東西,燒就燒了,重新蓋就是,也就最多一天時間,就當是鍛煉身體得了。但他隱隱中總覺得有些不安,似乎忘記了一件什麼重要的事情,可是又想不起來。唉,不管了,先看戲要緊!段恒生心裡暗道。
這老和尚人緣差啊,到哪裡都惹人嫌,睡個覺都能被人燒房子,也是沒誰了,以後得離他遠遠的,段恒生心裡暗暗想著。他全然沒有想過,這夥人可能是衝著他來的。
毫無自知之明的段恒生,躲在大石頭後麵看大戲。他探出半個腦袋,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他就趕緊從兜裡掏出了半袋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欣賞,眼睛閃爍著八卦的綠光。
老和尚罵罵咧咧地將小雞苗與小狗崽放一邊,理了理被燒破了幾個洞的衣服。那本來就破舊的禪衣,就顯得更破舊了。
“你們燒了我的房子,還燒壞了我的衣服。得賠錢!”老和尚兩手一攤,向這群放火的黑衣人要錢。這群人先是一愣,接著爆發出衝天的笑聲,七嘴八舌地叫嚷了起來:
“老和尚腦子燒壞了!”
“這老禿驢還沒睡醒哩!”
“老和尚你死了,我們給你燒錢到下麵花啊!”
“老家夥死到臨頭,還敢如此囂張!”
“彆廢話,砍死他!”
“……”
老和尚看著這群人亂糟糟的叫囂,也不生氣。指著人群中一個不做聲的人叫道,“那個誰,對,就是你,不用躲了。你就是帶頭的,我看得出來。你出來說話。”
所有人有點蒙,心道這老和尚眼睛厲害,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看來不是易與之輩啊。於是,大家也不再作聲,讓開了一條路,那個被點名的黑衣人走了出來。
黑衣人走到濟圓老和尚麵前,行了一揖,說道:“大師好眼力。”
“你們為何大半夜跑這裡來燒房子?”老和尚不理他,直接問緣由。
“有人斷定,殺害我家二公子的凶手就在此處。”黑衣人說完,便將麵巾取了下來。段恒生眼尖,遠遠地就看出來,就是那個讓自己斷了三根肋骨的三角眼中年男人。
“哦,原來是白家人。”老和尚翻了翻白眼,好像對白家不怎麼感冒,又道,“我認得你,你是白家的那個白什麼來著?”
“濟圓大師,我是白家十二長老白苛。”三角眼中年男人回答道,有些小心翼翼。他有些懵逼,自己隻是放火燒那個年輕守陵人,怎麼那年輕人沒看到,卻燒出來一個恐怖的先天大宗師!
三角眼中年男人,話語平靜,但那顫抖的雙腿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老和尚是大餘朝的三大先天大宗師之一,據說其實力深不可測,無人可敵。今晚算是踢到鐵板上了,自己這一夥人的小命交待在這裡都算是輕的;搞不好整個白家今後都會受得牽連,一怒之下的老和尚把整個白家給拍散了都有可能。
此時,作為吃瓜群眾的的段恒生,感受不到現場壓抑的氣氛。他心裡有些著急,怎麼還不開打,我瓜子都啃一半啦!這夥劫匪太不專業了,放了一把火,就開始聊家常啦;若真要聊家常,需要敞亮點,也用不著乾點房子這麼奢侈的事兒吧,圍個火圈他不香嗎?
濟圓老和尚也不知道段恒生心中所想,隻是好奇地問道:“是誰告訴你殺了白家老二的凶手在這裡?白老二不是死在章府嗎?”
“訴在下無可奉告!”白苛長老拱了拱手,說道。
老和尚沉默了片刻,心有所想,便又笑笑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錢府那個老妖婆子梅紅豔了。”
白苛長老驚疑的眼神證實了老和尚的猜測。
“這也不難猜測。”老和尚微微一笑道,“整個雲州城能有這個能力的,也隻有那個老妖婆子了。”
白苛長老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也不接話,轉而問道:“此處不是還有一個年輕的守陵人嗎?為何不見其人?”
“哦,那小子啊。是我的徒弟。”老和尚一聽到聊段恒生,滿滿地自豪感,“年輕人嘛,大晚上不睡覺,跑山上找女鬼們談情說愛也是正常。”
白苛長老聽得一陣咳嗽,略有尷尬地回應道:“大師果然幽默。”
段恒生差點沒被口水給嗆死!你聽聽,這是人話嗎?什麼叫找女鬼談情說愛,這是人說的話嗎?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老酒頭不靠譜,這老和尚更不靠譜。張口就來,瞎嘰吧亂說,憑空汙人清白!我這是埋屍,埋屍,埋屍!在工作!不是談戀愛!
段恒生很惱火,瓜子也不香了,大戲也不香了。開局好好的,劍拔弩張,結果莫名其妙就變成了大型聊天現場。變成大型聊天現場就算了,還公開造謠自己找女鬼談情說愛!唉,自己這一世英名算是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