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生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賣得乾乾淨淨。
此時的他滿頭大汗,正與一幫苦哈哈,在柳家的廢墟裡努力地翻找屍體。他們將一具具找出來的屍體,不管是完整的還是不完整的,隻要是翻出來,就扔到了馬車上。柳二爺的屍體也算幸運,居然沒有被炸飛,算是所有屍體裡麵保存得最完整的。
而白管家坐在遠遠的樹蔭下,一邊喝著涼梅湯,一邊樂嗬嗬地看著忙碌的人們。也不知道他是在親自監工呢,還是陪段恒生受累。
晌午已至。連同柳二爺在內的32具屍體,整整齊齊地擺進了32副棺材裡。這是白管家收攏了全城的棺材鋪找到的棺材。段恒生為此深表激動,再三感謝白管家的幫助。白管家則表示咱們都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說那些客氣話實則有些見外了。
打理好一切,灰頭土臉的段恒生滿心歡喜,再三謝絕了白管家邀請吃個午飯,表示時間緊任務重,得趕緊回西山陵園把正事辦了要緊。
白管家深表遺憾,又歎了口氣表示理解,也不再強留段恒生吃飯,目送浩浩蕩蕩的牛車隊伍出了城,才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回了章府。
兩個手腳不利索的下人,在回章府的路上,因為一個先邁了左腳,一個先邁了右腳,導致不能同步,被嚴厲的白管家憤怒地揍了一頓,生生打斷了腿,癱在地上嗷嗷叫,卻無人敢上前去扶。
段恒生完全不知道白管家治家如此嚴厲,他隻知道今日將狠狠地發一筆大財,160點的提成即將到賬。那酸爽,比這大熱天喝涼梅湯爽多了。
回到西山陵園,那停屍棚肯定是放置不了這麼多棺材的。所以,段恒生又七手八腳,安排隨車過來的幫眾,熱火朝天地蓋起了一八個簡易停屍棚,每個停屍棚放置四個棺材,八個剛好合適。
至於原來的那個停屍棚,就沒放了。主要是沒必要,更主要的原因是段恒生想一個人好好地睡一覺。這兩天忙得腳不沾地,實在有些累了,不想有人打擾自己睡覺。
新建“彆墅”那邊有兩間房,老和尚一間,現在小豆姑娘一間,早就沒他這個主人的位置了。這搞得自己這個西山陵園的守陵人,反而像個外人一樣。段恒生撓了撓頭,念頭一閃而逝,又被32具屍體給吸引過去了,沒了其他想法。
段恒生圍著32具棺材轉啊轉,東摸一下西摸一下,臉上的笑意都快溢了出來。直至幫眾們都離開了,他都沒有發現。
“咳咳。”一個咳嗽聲打斷了轉圈圈的段恒生。
他猛然醒悟,看到了老和尚與一個妙齡女子站在他麵前。這女子是誰?小豆姑娘哪裡去了?段恒生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兩人。
“徒兒,你中邪了?為何一直圍著棺材轉,也不與為師打招呼?”老和尚有些疑惑地問道,然後又大喝一聲,“何方妖孽,竟敢迷惑老納徒兒,快快退去,否則定讓你永不超生!”
說罷,老和尚一個縱跳,來到段恒生麵前,一個大耳光扇過來。段恒生一個側身躲過,冷笑一聲說道:“老和尚,你這是公報私仇麼?彆以為你受傷了我就不敢揍你!”
女子盯著老和尚,一臉怪異狀。
老和尚絲毫不覺難堪,嘿嘿一笑說道:“看來是沒事了,剛才估摸著是犯傻了吧。”
段恒生朝老和尚翻了個白眼,不理他的瞎扯,然後瞟了那妙齡女子一眼。女子亦是朝他盈盈一笑,算是回應。
老和尚立時明白過來了,哈哈一笑道:“徒兒啊,你也一把年紀了,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你看為師給你找了個媳婦。”說完,老和尚朝妙齡女子指了指,然後又朝段恒生眨巴了下眼睛。
段恒生懵逼了,啥情況這是?
在棺材堆裡談婚論嫁,好嗎?
另外,老和尚啥時候這麼好心了,肯定有陰謀!
段恒生心裡嘿嘿冷笑兩聲,說道:“不娶媳婦,這輩子都不可能娶媳婦!和尚的徒弟怎麼能娶媳婦?除非不做和尚的徒弟。”
要我娶媳婦是吧?那先解除師徒關係!二選一,你老和尚看著辦吧。這個問題直接拋給老和尚,看你何解!段恒生洋洋得意地看著老和尚。
老和尚微笑著說道:“我的徒弟無須遵守這些破爛規矩。”
人至賤天下無敵啊。段恒生心裡哀歎,看來是逃不過老和尚的毒掌了。
老和尚又朝妙齡女子招了招手,那女子盈盈走來,朝段恒生作曲身一禮,笑著說道:
“小豆見過夫君。”
段恒生又直接懵逼了,盯著那妙齡女子,一時間竟忘記了回禮。我什麼時候就成了夫君了,我怎麼不知道!他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突然間,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
“小豆?什麼小豆?黃小豆呢,去了哪裡?你是黃小豆的妹妹嗎?真漂亮啊。”
女子笑顏如花,解釋道:“黃小豆就是我,我就是黃小豆。另外,我的真名其實是毛小豆。之前跟你說我是黃小豆是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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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你當我眼瞎啊。”段恒生一聲冷笑,覺得眼前這兩人是聯合起來欺騙他。
老和尚看不下去了,覺得自己這徒兒有些犯傻,再搞下去自己都覺得丟人,於是趕緊將飄門、易容術以及毛小豆假扮柳二爺小妾的事情說了一遍。老和尚還重點強調了一遍,毛小豆還是個處子之身,不要有彆的想法。
最後,老和尚又是對毛小豆一頓猛誇,是天下地下少有的賢妻良母,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一旁的毛小豆聽得略微有些扭捏,不停地扭著小腳搓著衣角。而段恒生則聽得直翻白眼,老和尚咋就這麼熱情得做起了媒婆,絕對絕對不安好心,反著來就對了。
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我自巋然不動。
“嗬嗬!”段恒生冷笑兩聲,頭也不回地走了,根本不理會那一臉驚愕的兩人。
老和尚怒了。
毛小豆也怒了。
“站住!”他倆大喝一聲。段恒生哪裡會聽他們的,撒腿就跑,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毛小豆氣得跺腳就想追上去,但被老和尚一把抓住了衣袖,說道,“不用追,他就是頭強驢,又傻又強。晚上他就會回來了。”
“你搞定他,不然一拍兩散,誰也彆想得到柳家財產!”毛小豆氣得跺了下腳,也不理老和尚,徑直回到了房子裡。至於那32具屍體,她看都不看一眼,似乎與她這個“柳二爺小妾”沒有半毛錢關係。
老和尚懵逼了,這是啥情況,合著都是我的不對唄?另外,毛小豆難道是真看上這小子了?不對啊?老和尚有些納悶,卻也想不明白。他歎了口氣,盤坐在地上,也不要什麼蒲團,也不要什麼木魚,隻是靜靜地誦起了《往生經》。
佛聲一出,這個紛紛攘攘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就變得清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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