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山洞入口內側,那片濃鬱的陰影裡。
原本像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似乎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段恒生,卻發出了截然不同的帶著舒爽和痛快的吸氣聲。
“嘶——嗬——”
就在他跌入山洞的瞬間,那股一直如同附骨之疽盤踞在他傷口處,不斷侵蝕他生機阻礙恢複的陰煞靈力,如同被陽光直射的冰雪,瞬間消融瓦解!不僅僅是那道靈力,元曆子之前所有攻擊殘留在他體內的異種能量,都在這一刻被某種無形的規則強行抹去。
雖然骨頭斷裂的傷勢和失血帶來的虛弱依舊存在,但沒有了那些搗亂的異種能量阻礙,他體內那被係統強化過的、堪稱變態的恢複能力,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全力運轉!
一股股溫熱的氣流自四肢百骸深處湧出,如同最忠誠的工兵,瘋狂地修複著受損的經脈、肌肉和骨骼。左小腿那個恐怖的血洞,流血瞬間止住,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蠕動、生長、愈合!雖然不可能立刻恢複如初,但那種鑽心的、阻礙行動的劇痛正在飛速消退。全身其他各處的傷口也在發癢、收口,力量如同退潮後再次漲潮的海水,一點點重新充盈著乾涸的身體。
段恒生用手撐著她,慢慢地、有些搖晃地站了起來。
他活動了一下脖頸,發出哢吧的輕響,又甩了甩依舊有些酸麻但已然恢複行動能力的左腿,雖然動作還不太利索,但站穩,足夠了。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和汗水,露出下麵那雙此刻亮得嚇人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戲謔的弧度,望向洞口方向,那個因為靈力儘失而陷入巨大恐慌正試圖摸索著向外退去的元曆子。
“喲,老登,急著走啊?”段恒生的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但中氣已經足了不少,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玩味,“彆啊,這地方多好,冬暖夏涼,還包治百病,你看我,這不就好多了?”
元曆子聞聲猛地回頭,借著洞口透進來的微弱天光,他清晰地看到,那個剛才還奄奄一息、如同死狗般趴在地上的小子,此刻竟然站了起來!雖然僧袍破爛,身上血跡斑斑,但那股精氣神,與方才判若兩人!
“你!你做了什麼?!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元曆子又驚又怒,聲音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他活了近百年,經曆過無數風浪,卻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如此剝奪他力量的情況。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
“鬼地方?”段恒生嘿嘿一笑,慢條斯理地從懷裡摸出那柄黑黝黝的縮小版鐵鍬,在手裡掂量著,鍬身與空氣摩擦,發出輕微的嗚嗚聲,在這寂靜的山洞裡格外清晰。
“這可是塊風水寶地,專門埋你們這些不長眼的老烏龜。”
他一邊說,一邊拖著還有些不便的左腿,一步步朝著元曆子逼近。腳步落在地上,發出嗒嗒的聲響,不重,卻像踩在元曆子的心尖上。
元曆子臉色劇變,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發現因為剛才的驚慌,他已經退到了離洞口還有幾步遠的地方,而段恒生,正好堵在了他通往洞外唯一的路線上。
角色,在這一刻,徹底互換!
獵人變成了獵物!
“小輩!你敢!”元曆子強自鎮定,色厲內荏地喝道,試圖用往日的威勢嚇住段恒生,“你若敢動老夫,隱殺門絕不會放過你!宋青山也保不住你!”
段恒生嗤笑一聲,腳步不停,“殺你的是度難大師,跟我有半毛錢關係?”
元曆子語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此刻靈力全無,肉身雖然比普通凡人強健些,但也有限。麵對一個明顯恢複了不少的段恒生,他心中第一次湧起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小子,我們可以談談!”元曆子急速說道,試圖穩住段恒生,“老夫乃幽冥殿外門執事!你放我離開,今日之事就此作罷!老夫甚至可以引薦你入幽冥殿,以你的資質……”
“閉嘴吧老登!”段恒生不耐煩地打斷他,已經走到了元曆子麵前不足一丈之處,手中小鐵鍬挽了個棍花,帶起一股惡風,“你那套畫大餅的功夫,留著下去騙鬼吧!還幽冥殿,聽著就不是什麼好鳥窩!”
話音未落,段恒生動了!
腳下淩雲步即便沒有內力加持,單憑肉身力量施展出來,也快如鬼魅!身形一矮,如同獵豹般竄出,手中小鐵鍬劃出一道烏黑的弧線,直奔元曆子的膝蓋砸去!敲悶棍,啊不,是超度,要攻其下三路。
元曆子大驚失色,他雖靈力儘失,但多年修煉帶來的戰鬥意識和眼力還在,急忙向後撤步,同時揮動手臂格擋。
砰!小鐵鍬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小臂上。
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