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二字輕吐,如同九天律令,言出法隨。
喧囂血腥的戰場驟然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
那些前一刻還猙獰凶戾、殺氣騰騰的七煞殿殺手,如同被無形巨手扼住了咽喉、凍結了時空,保持著各種前衝、揮砍、施法的姿勢,僵硬在原地。他們眼中的貪婪與殺意尚未褪去,便被更深的驚駭與難以置信所覆蓋,瞳孔劇烈收縮,卻連轉動一下眼珠都無法做到。
絕對的鎮壓!毫無道理可言!
那殘存的七八個被圍攻者,本已閉目待死,此刻發現攻擊驟停,愕然睜眼,看到眼前這如同時間靜止般的詭異景象,皆是一臉茫然與震駭。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劫後餘生的狂喜與巨大的困惑交織在一起,令他們呆立當場。
唯有那被保護在中心的華服青年,反應最快。他雖也震驚,但求生的本能和守護寶物的決心讓他第一時間撲向那即將落地的紫檀木盒,一把將其重新緊緊抱在懷裡,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林風四人從藏身處走出,看著這定格的戰場,心中已是波瀾不驚,甚至有些麻木。對於啟這種揮手間改天換地的能力,他們似乎已經開始…習慣了?
啟的目光掃過那些僵立的殺手,眉頭依舊微蹙。這些人身上的氣息讓他很不舒服,充滿了汙濁的殺戮與貪婪。他又看了看那被青年緊緊抱著的盒子,裡麵散發出的柔和白光和純淨藥香,讓他感覺稍微舒服了一點。
他想了想,覺得讓這些人一直站在這裡有些礙眼,而且那個“白白的、好聞的”東西似乎對那個受傷的年輕人很重要。
於是,他再次開口,對著那些僵立的殺手,說了兩個字:
“走開。”
如同驅散擋路的石塊。
那股禁錮著所有殺手的無形之力驟然一變,從絕對的靜止化為狂暴的排斥!
二十幾名七煞殿殺手,如同被一股看不見的洪荒巨浪正麵拍中,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便如同滾地葫蘆般,手舞足蹈地倒飛出去,劈裡啪啦地撞斷無數樹木,最後重重砸落在遠處的山林之中,生死不知。
戰場瞬間被清空。
隻留下滿地狼藉的屍體和那幾個驚魂未定的幸存者。
那華服青年抱著木盒,看著突然出現的林風五人和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眼神中充滿了警惕、感激以及深深的忌憚。他強撐著傷勢,對著林風等人拱手道:“在下…雲澈,多謝幾位…前輩出手相救!”他的目光尤其在啟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帶著難以掩飾的驚異。他雖然看不出啟的深淺,但剛才那言出法隨的一幕,顯然與這氣質乾淨的少年脫不了乾係。
林風拱手回禮:“路見不平而已。雲公子傷勢不輕,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儘快離開為妙。”他不想過多糾纏,尤其是對方還身懷“凝魂玉髓”這等重寶。
雲澈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前輩所言極是…隻是…我等遭遇伏擊,護衛死傷殆儘,如今…怕是難以安然離開這片山脈…”他看了一眼懷中木盒,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此物乾係重大,絕不能落入歹人之手!若幾位前輩能護送至安全之地,雲家必有厚報!”
林風眉頭微皺。他們自身尚且麻煩不斷,實在不宜再卷入是非。正欲婉拒——
“哦?厚報?不知是什麼樣的厚報,能請動這幾位…高人?”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忽然從眾人頭頂傳來!
隻見一棵巨大的古樹樹冠之上,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立著一個身著慘白長袍、麵容枯槁如同骷髏的老者。老者手持一根人骨杖,周身散發著陰冷死寂的氣息,其修為赫然達到了元嬰初期巔峰,比之前的劉擎更勝一籌!
他顯然早已潛伏在一旁,直到此刻才現身!
“鬼…鬼骨老人!”雲澈看到那老者,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聲音都帶著顫抖,“你…你竟然也投靠了七煞殿?!”
“嘿嘿嘿…”鬼骨老人發出夜梟般的笑聲,渾濁的眼睛貪婪地盯著雲澈懷中的木盒,“凝魂玉髓…好東西啊…豈是七煞殿那些廢物能獨吞的?小子,乖乖把東西交給老夫,或許還能留你個全屍。”
他的目光隨即掃過林風五人,尤其在啟身上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但很快被貪婪壓過:“至於你們幾個…現在滾,還來得及。”他雖覺那少年有些古怪,但自恃元嬰修為,並未太過放在心上。
林風心中暗罵一聲,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一個元嬰老怪,還是修煉邪功的,比劉擎更難對付!
啟看著這個新出現的、氣息更加陰冷討厭的“大家夥”,小小的臉上明顯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這些人,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都是為了搶那個盒子。
他很討厭這種行為。
於是,在鬼骨老人還在喋喋不休之時,啟抬起手指,對著他,輕輕一點。
“吵。”
一個字吐出。
鬼骨老人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他駭然發現,自己周身運轉的陰邪真元,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攥住,瞬間凝固、逆流!更可怕的是,他感覺自己的喉嚨仿佛被堵住,竟連一個字都無法再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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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絕對的、無法抗拒的掌控感,讓他瞬間想起了剛才那些殺手被定住的詭異場景!無儘的恐懼瞬間淹沒了他的心神!
“唔…唔…”他拚命掙紮,眼中充滿了驚駭與哀求,卻無濟於事。
啟看著他這副樣子,覺得清淨了不少,但還是有點礙眼。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