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啟那輕輕一握之下,被拉伸得無比漫長。
那隻覆蓋著黑色鱗甲、凝聚著極致陰寒與死寂、足以輕易撕裂元嬰修士護體靈光的利爪,在距離啟後心尚有三寸之距時,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無質、卻比星辰內核更為堅固致密的壁壘!
不!不僅僅是壁壘!
那是一種更為絕對的、令人絕望的“禁錮”!
襲殺者那雙隱藏在陰影中的、原本充斥著冰冷殺意與一絲得逞快意的眼眸,瞬間被無邊的驚駭與難以置信所取代!他感覺自己不是撞上了什麼障礙,而是整個“存在”本身,包括他突刺的動作、奔流的詭異靈力、甚至思維意念,都被一隻無形巨手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他整個人,連同他周身繚繞的陰影與死氣,都如同琥珀中的蚊蟲,被徹底凝固在了半空之中!連眼珠都無法轉動分毫,隻有那極致驚恐的情緒在僵硬的軀體內瘋狂咆哮!
下一刹那,啟那微屈的五指,輕輕合攏。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血肉橫飛的慘烈。
那被凝固在半空的襲殺者,連同他周身的陰影、鱗甲、靈力、乃至他手中那柄一看就非凡品的淬毒匕首,就如同被投入焚化爐的冰雪,又像是被橡皮擦去的鉛筆畫,從指尖開始,無聲無息地、迅速地分解、消散、化為虛無!
不是碎裂,不是融化,而是最徹底的——分子層麵的湮滅!
連一絲灰塵,一縷青煙都未曾留下。
仿佛這個世界上,就從未存在過這樣一個襲殺者。
唯有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極淡的、屬於星隕閣特有的、扭曲星辰之力被強行抹除後留下的虛無漣漪,證明著方才那電光火石間的致命交鋒。
啟緩緩放下手,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那雙純淨的眼眸中,那絲因被打擾而升起的冰冷怒意緩緩褪去,恢複了古井無波的平靜。仿佛隻是隨手拍死了一隻嗡嗡叫的蚊子。
然而,這輕描淡寫的一幕,落在在場所有幸存者眼中,卻比任何血腥殘酷的虐殺場麵都要令人毛骨悚然,神魂戰栗!
尤其是剛剛從啟那“寂滅一掌”中勉強恢複一絲行動能力的敖洄長老!
他親眼目睹了那詭異襲殺者的出現——那分明是極其高明的、擅長隱匿暗殺的元嬰期修士!其氣息詭異陰寒,絕非水宮乃至東域常見路數,更像是傳說中的……影殺殿頂級殺手!甚至是……星隕閣麾下那些見不得光的“星芒”死士!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足以讓他都感到棘手和危險的元嬰期殺手,在那個青衫少年麵前,甚至連讓對方眨一下眼都做不到,就被如此……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
這是什麼力量?!!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敖洄對修行境界、對力量體係的所有認知!這根本不是鬥法,不是廝殺,而是……如同神隻麵對螻蟻般的漠然抹殺!
一股徹骨的寒意,比萬載玄冰更為冰冷,瞬間從敖洄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讓他渾身血液都幾乎凍結!他原本因宗門被冒犯而燃起的熊熊怒火,此刻被這無法理解的恐怖現實徹底澆滅,隻剩下最原始的、麵對未知至高存在的巨大恐懼!
他毫不懷疑,若是剛才那少年那一握是對著自己……自己的下場絕不會比那個殺手好上半分!甚至……可能整個滄瀾水宮,都無人能擋其輕輕一握!
逃?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掐滅。在那等存在麵前,逃跑有意義嗎?
而林風、吳銘、趙莽、柳依依四人,雖然早已見識過啟的種種神奇,但此刻再次目睹這近乎“規則抹殺”的一幕,依舊震撼得無以複加,心中對啟的敬畏達到了頂點,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也彌漫開來。啟公子的力量,似乎每一次顯現,都更加超出他們的理解範疇。
“好了。”啟的聲音打破了死寂,他仿佛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轉身,看向近在咫尺的琉璃宮七彩光罩,以及光罩內那隱約可見的、散發著令他熟悉共鳴氣息的大殿,“這個東西,有點硬。”
他伸出食指,點了點那流轉著強大符文、散發出元嬰巔峰級彆防禦力的七彩光罩。
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光罩的瞬間——
“住手!!!”
一聲惶急無比、甚至帶著一絲驚懼的尖叫從敖洄長老口中爆發出來!他再也顧不得什麼長老威嚴、宗門臉麵,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衝上前幾步,聲音嘶啞地大喊:“請……請公子住手!老夫……老夫這就打開禁製!萬萬不可強破啊!”
他看得分明,那少年點向光罩的手指,看似隨意,卻蘊含著讓他神魂都在顫抖的大恐怖!他毫不懷疑,若是讓那一指點實了,這傳承萬載的琉璃宮守護大陣,恐怕會步上那殺手和夔牛戰陣的後塵,瞬間崩滅!而大陣崩滅的反噬之力,足以將半個水宮核心區夷為平地!那將是滄瀾水宮無法承受的災難!
與其眼睜睜看著宗門重地被毀,不如……不如低頭妥協!至少,先穩住這個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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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的手指停在半空,他轉過頭,有些疑惑地看向那個之前還很凶、現在卻顯得很慌張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