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遠處的屋內,明規早已退下,安靜地站在窗旁,目光緊緊鎖定著院中的青年。
她從小便跟隨著周青,對於他的修煉方式早已熟悉無比。
無論是藥浴還是引雷修煉,明規曾多次親眼目睹,每每見到他如此拚命,她心中都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明規知道,周青出身顯赫,乃是蒼野五大勢力之一周氏的嫡係子孫。
他的祖父更是周氏九大脈主之一,地位極其尊崇。
按理說,以這樣的身份,周青本可以一生錦衣玉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根本沒有必要以如此折磨自己的方式去修煉。
然而,明規也深知,正是因為公子出身高貴,他對自己的要求才愈加苛刻。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眼中藏著更遠大的誌向,那是超越家族、超越地域的宏大抱負。
那是數年前的一個下午,陽光透過庭院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微風輕拂,少年端坐石凳,手中捧著一本古舊厚重的典籍,封麵因歲月的洗禮而略顯暗黃。
他神情專注地翻閱書頁,偶爾用指尖在某些段落上輕點,在與萬千年前的古賢對話。
“明規,你來看。”他忽然抬起頭,衝她招了招手。
待她走近,少年將書頁攤開,低聲念道:“天宇浩渺,不可以方寸窺儘;道域雖雄,終囿一域,不過滄溟之粒爾。”
“九天之上,星河周流,辰光無極;其間諸生或微如芥,或尊若隻,族熾如林,文煥若晝。”他的聲音溫潤,像溪流般流淌在空氣中。
他繼續往下念:“有大能者擎天踏星,跨虛而行,所向披靡,儘域臣服。其以無儘為疆,星河為土,謂之星海巔立者。”
“吾輩既修道而不圖其上,豈不枉此天地與時命乎?”少年目光閃動,像是親眼見到了那浩瀚星空。
念至此,周青手指輕撫書頁,將書卷翻至首頁,指向那行不起眼的小字。
墨跡雖已泛黃,卻仍清晰可辨。
“伏真臨。”
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語氣中帶著幾分敬意,又夾雜些許惋惜,“留下此等驚世文字,卻未曾在古史中留下半點痕跡,真是可惜。”
隨即,他又低下頭去,翻回原文,繼續一字一句念著:“吾心不甘囿於方寸之間,若為修行,豈止爭雄一域?”
“星空浩渺,其路險而長,但其廣闊與未知,正是吾之所往也。”
“待吾破虛空,淩萬星,必於星海之上,書吾不滅之名。”
他說完,輕輕合上典籍,目光遙望遠方,好像透過那平靜的庭院,已經看到了書中記載的廣闊星海。
他低聲道:“這便是修行,真正的修行。”
那一刻,明規深深地記住了少年眼中的光芒。陽光下專注的那道身影,也成為她到如今都難忘的景象。
——
終於,周青右手高舉,指向天空。
原本寂靜的天際忽然炸響,一道驚雷驟然出現,緊接著雷暴聲連綿不絕。
一道雷霆從天邊直衝而下,準確地劈向周青高舉的右手。
然而,預想中的轟鳴並未到來。
那雷霆在接觸到周青的手掌時,竟未發出一絲聲響,被他完全吸收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青的身軀微微一震,肌肉瞬間繃緊,卻沒有絲毫鬆動,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般自然,他與這雷霆已經融為一體。
遠處的明規看見這一幕,眼角不禁微微抽動。
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但每每看到公子引雷入體,心中依舊免不了一陣緊張和擔憂。
雷霆之力雖被公子完全掌控,但那狂暴的能量畢竟非同凡響,稍有不慎便可能反噬。
即便如此,明規也隻能靜靜站在一旁,不敢打擾。
而在不遠處的一座小院亭下,周遠煒站得筆直,目光沉靜。
他的身後,周母輕撫著略有顯懷的腹部,靜靜地陪伴在丈夫身旁。
夫婦二人此刻竟都麵無表情,目光牢牢鎖定在正修煉中的兒子身上。
他們從未乾涉過周青的修煉方式,因為他們深知,周青心中有著遠超同齡人的誌向和決心。
“他已經快突破了。”
周遠煒心中暗自思忖,臉上雖無波動,但目光中卻閃過一絲期待與欣慰。
周青之所以如此頻繁地引雷入體,正是為了讓體內的經脈接受雷霆之力的鍛造與重塑。
通過雷霆的不斷衝擊,他體內的經脈逐漸變得更加粗壯堅韌,能承受更強的靈氣流動。
這一切,都是為了即將到來的玄脈境突破打下堅實基礎。
對於未達到禦虛境的修行者而言,尚未形成丹田,靈氣大多遊蕩於經脈和穴位之間,未曾形成真正的靈氣脈絡。
而玄脈境的核心,便在於對經脈的重塑與拓展,使其能夠承載更多的靈氣。
如此一來,周青在日後調用靈氣時,能夠比其他修士更加迅速和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