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年歲在雜役弟子中是小的,師兄師姐偶爾會照拂她幾分,但她始終保持著一種疏離,不曾真正與人親近。
她吃飯時總是很慢,一口一口地咀嚼著米飯,像是對味道很陌生。
她睡覺時從不翻身,總是安靜地躺著,睜眼閉眼都不帶一點情緒。
夜裡,她偶爾會睜著眼睛盯著屋梁,望著那微弱的星光,一動不動。
她不哭,也不笑。
有時,其他弟子會因為一些瑣事爭執,甚至動手,她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
偶爾,師兄師姐們會講一些世俗趣聞,引得周圍人哄笑,而她隻是在一旁默默聽著,不參與,也不回應。
她的情緒被埋在心底,很深,很深。
直到某日,她去劍閣清掃,看見了一柄破舊的長劍,那隻是一柄很普通的靈劍,被隨意丟在角落。
她伸手觸碰,指尖劃過劍鋒,鮮血瞬間湧出。她低頭看著傷口,眨了眨眼,像是第一次感受到疼痛。
她沒有收回手,而是讓血滴落在劍身上,一滴一滴,滲入鏽跡之中。
從那天起,她開始練劍。
她的劍法很快,宗內的傳功師父說她天賦還行,不算很好,但勝在沉穩,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最枯燥的基本功,從不懈怠。
她每天都會去練劍,一招一式,毫無情緒波動。
她的劍很冷,沒有淩厲的劍意,也沒有鋒銳的殺機,甚至可以說毫無波瀾。
她隻是不斷地練,不斷地重複。
直到某一天,下山曆練,她遇到了一個人。
那人衣著華貴,騎著高頭大馬,被一群護衛簇擁,言談間透著些許輕佻。
她站在人群之外,遠遠地看著,眼中沒有怨恨,也沒有殺意,隻是靜靜地望著,像是在確認些什麼。
那人注意到了她,隨意地瞥了一眼,隨後收回目光,毫不在意地策馬離開。
那一刻,她的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像是觸碰到了什麼久遠的記憶。
她的眼前浮現出一雙手,一雙曾經溫暖、如今已然冰冷的手,輕輕地替她梳理散亂的發絲,告訴她,風大了,要回屋。
那雙手,已經消失在血泊之中,很久了。
她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回山後,她的劍變了。
她的劍變得極快,極狠,招式依舊沒有半點情緒波動,卻讓人不寒而栗。
她不再隻是練劍,而是在戰鬥,在每一次出劍時,都像是在試圖斬斷些什麼。
傳功師父察覺到了,問她:“你是否有執念?”
她沉默了一瞬,搖了搖頭,依舊是一張沒有情緒的臉。
可她的劍,已經變成了殺劍。
後來,她再次下山。
她站在那個男人府邸外,站了整整一夜。
府中燈火輝煌,絲竹聲不絕於耳,賓客們推杯換盞,暢談豪奢。
她靜靜地看著,看著那些衣著華貴的賓客,看著那些與她年少時家中賓客無異的笑臉,看著那些曾讓她恐懼的、麻木的人。
她曾經不懂,也不知該如何去做。
但如今,她已走了很遠的路,握劍的手再也沒有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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