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卿背著蘇自心,銀袍破碎,肩頭血跡未乾,腳下卻未有半分停頓。
他一邊奔逃,一邊回首冷聲問道:“你等,出自何宗?”
“報名字作甚?死到臨頭,還妄想告狀不成?”
最前方那人陰惻惻一笑,語氣輕蔑,“不過,行不更名,我等乃土亙星『天極殿』門下,今日你若識相,將人留下,自斷一臂,我等或許還可饒你性命。”
“天極殿?”
周子卿眼神微動,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原來是你們這些自號天極的蛆蟲,行的卻是掠爐之道,殺修煉鼎,奪本命元陰,也配稱“極”?”
那幾人聞言,臉色一沉,殺意頓時騰起數丈高。
“你找死!”
“這小子嘴倒是硬,等削了他四肢,看他還嘴硬不硬!”
“留活口,我要讓他看著此女在他麵前服侍我。”年輕大修負手而立,聲音幽淡,卻傳得極遠,意欲以言擾心。
然而,下一息。
周子卿腳步猛地一頓,身影驟然轉折,周身靈光炸開,猛然借助一塊嶙峋亂石踏空躍起,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斜斜衝天而起!
“錚!”
一抹銀光從他背後爆射而出,銀龍長槍浮現於掌,槍光所過,虛空發出細微震鳴。
一道銀芒瞬間劃破天幕,槍意奔湧,直指那年輕大修!
那人眸光微凝,卻依舊冷漠如初,未將此一擊放在眼裡。
“攔下。”他輕啟薄唇,語氣平靜至極。
“找死!”
一名天極殿修士怒喝,腳下虛空炸裂,翻手祭出一口金輪靈寶,欲將那道槍芒強行攔截!
然而——
“嗡!”
銀槍在空中忽地一顫,如龍甩尾,硬生生避開金輪鋒芒,軌跡一變,劃出一道詭異圓弧,疾掠而下!
“怎麼回事!?我明明封住了前路!”
“這槍......竟會自己避戰!?是道器!?”
通靈靈寶,雖具靈性,但終究仍需人主驅使;
唯有孕育器靈、能自主應敵者,方可稱之為真正意義上的靈寶珍品,萬中無一,難得一見,稱作道器靈寶。
“噗!”
兩名大修身前猛地一寒,尚未來得及閃避,便隻覺一股淩厲至極的鋒芒從胸前掠過,衣袍儘裂,數道焦黑裂痕赫然浮現。
眾人這才意識到,周子卿這一槍雖不致命,卻精妙至極,槍勢、意誌、與破滅之道融為一體,哪怕修為低一階,也足以威脅他們這些天罡巔峰。
“此子......不尋常。”
“哼,管他如何不尋常,今日必須死。”
他們的語氣已沒了先前的輕浮調笑,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殺意。
如狼圍獵,悄無聲息,卻鋒芒畢露,四麵拉開合圍之勢。
天色愈發沉沉,裂穀風聲淒厲,從深處席卷而來,卷起地麵碎石,也將空氣中那一縷縷血氣,吹得四散飛揚。
周子卿背著蘇自心,一身銀袍早已血染透體,槍尖低垂,銀龍長槍在他手中不住輕顫。
他的氣息淩亂,腳步卻從未有一瞬踉蹌。
一路逃亡,鮮血淋漓,他身負多傷,身後之人卻步步緊逼,殺意不歇。
蘇自心昏迷在背,一身紫衫幾乎被血水染成暗紅。
她曾數次蘇醒,卻都不過短短片刻,便又陷入昏厥,神魂被重創,連掙紮的力氣都不剩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