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一麵都不肯見我,今日還要我親自上這蒼雷山巔來?”
周青沉默半晌,終於道:“許姑娘,有何事,你說吧。”
許芷盯著他,笑意終於冷了下來。
“嗬......周青,你如今是何態度?”
她眸色深沉,語氣漸冷,“如此冷然對我,怎的,是怕我賴上你?還是怕我黏上你?”
她說完那句話,深吸一口氣,眼神自他身上收回,眸中起了波瀾。
她在努力克製。
她不是個輕易動心的人,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對這般男子生出什麼情愫。
畢竟他已有道侶,還是在她的見證下完婚。
許芷從來明理,更不屑做那插足之人。
可偏偏那一場意外,早早在她心裡埋下了火種。
兩人曾肢體交錯,赤誠相見,那是一場無法言說的經曆。
她以為自己能夠好好將那股情緒深埋,甚至將那段記憶束縛在某個角落。
但後來,她發現她不能。
哪怕事後兩人對那次經曆諱莫如深,從未提起,但她知道,有些東西已刻在心底,難以抹除。
後來,他於蒼雷多次講道,她曾在角落聽過。
她告訴自己隻是為了修行,為了法理。
可是,她一個水係修士,聽他講雷道,是為了什麼法理?
她也知道那是自欺欺人的,可每次望著他臨風而立、道音入神之時,心中那絲沉迷,便悄然生根。
她曾苦苦勸誡自己,他已有道侶,她不該起念。
可每一次傳信邀約,每一次夜前沉思,她都難以自控。
直到今日,她終於踏上山巔,說出這些話,隻為一句回應。
她不甘,不甘自己從來不是個低頭之人,偏偏卻對他一次次放下姿態。
也羞怒,怒自己明明沒想多求什麼,卻被他一再躲避,仿佛她的靠近是種打擾。
然而,周青始終未說話。
他隻是靜靜看著她,眼神如常。
“周青,”她心中輕念,低頭一笑,笑中藏著幾分無聲的苦澀。
她終究不肯再任由自己軟弱下去。
“你我之間,不必再見。”她抬起頭來,語氣平靜,卻透著斬斷的決然。
這句話,不隻是對周青說的,更像是對她自己的一道封印。
白衣翻飛,她沒有再回頭。
風中,她的眼角終究有些濕潤,卻已隱入雲霧深處。
周青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山霧中,緩緩閉上了眼,良久才重新睜開。
......
蒼雷門西邊,山穀寂靜。
四十餘位新晉雷衛整齊盤坐在蒼翠山石之間,圍繞著那一塊巍然矗立、神光淡淡的大道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