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步踏前一步,語氣不高,卻冷得刺骨:“騶吾一族安營紮寨,戰線穩定不退,援兵一批接一批地送進來。”
“從地圖上看,東南這片地界,怕是早已不姓‘恕歸’。”
他環顧大殿,譏諷意味不加掩飾:“幾位坐鎮祖山高台,飲茶觀戰,自然覺不出風雨將臨。可在這界域各地遊走的人,都知道,恕歸一脈如今定然撐得極苦——”
“放眼望去,這幾年來你們贏過幾場?奪回了哪一地?是你們困住了敵軍,還是敵軍在磨你們的根?”
老者眼皮輕動,終於將茶盞緩緩放下,語氣變得平靜:“你這是在質疑我恕歸一族的戰力?”
“不,我是在提醒你。”
周青冷然道,“在敵人眼中,你們早就不是雷霆後裔,不是什麼上古強種,而是病龍枯鳥,撐著祖上餘威苟延殘喘。”
“我等入此界不過數日,從未深入他處。”
“可眼下這點蛛絲馬跡已足夠讓我將整場戰局推演個七七八八。”
他抬頭看向宿秋,眼神平靜到冰冷:“雷域東南,已裂三州;”
“敵軍斷水毀脈,連環潛伏;你等族中修士疲於奔命,戰線分散如稀泥,救一地而丟一地,圍一城而失一野。”
“這不是在打仗,而是在拆祖墳——一邊拚命保著牌位,一邊等著子孫斷絕。”
“你們要是真有雷霆血性,早該掀桌子、焚廟旗,殺進騶吾中營,而不是坐在這雷骨大殿裡,喝茶,裝作還在主導這場戰爭。”
“若不是祖脈尚存幾分震懾,怕是你恕歸的名號,早就成了諸域間的笑談。”
“如今這場仗,你們不是在守,而是在等死。”
“還在喝茶,還在顧禮,打得卻是屍山血海,守得不過破網殘屋。”
周青站得筆直,眼神冷如淵:
“你問我們來此有何條件?”
“那我便明言——”
“你恕歸一脈,要想不滅,就得先低頭。”
“談合作,是給你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若是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那我等現在轉身離去,也不過是將這座祖山,讓給騶吾而已。”
銀甲青年猛地站起身,渾身雷光勃發,怒不可遏:“放肆!你以為你是誰,敢辱我恕歸——”
“坐下。”老者卻忽然開口,聲音低沉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銀甲青年臉色漲紅,眼神死死盯著周青,拳頭緊握,但終究緩緩坐了回去。
恕歸族老者沒有立即說話,他隻是看著周青,神情平靜,在審視他。
良久,他才終於輕聲一笑,目光幽幽,似是自語:“這年輕人......倒是夠狠。”
話音剛落,大殿外便有風聲掠過,一道身影步入殿中。
來人是一位身著墨青披袍的女子,約莫三十許人,五官冷峻,鬢角挽起銀釵,雙目如寒星,眼角卻隱隱挑起幾分銳意之鋒。
她步履輕盈,一股若有若無的雷息在她周身繚繞,令殿中諸人都微微正襟。
剛一落座,她目光如刃,直刺而來,語氣冷冷:“你方才說,什麼條件?”
周青看了她一眼,卻並未立刻答話,而是緩緩踱步於殿中,目光遊移,數次掃向恕歸一方眾人,神情漠然。
殿內一時靜得可怕,隻餘他腳步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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