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穗做好午飯便來到院外,看能不能等到裴公子,沒成想真讓她等到了。
在青年走來時,她小聲詢問:“裴公子,學堂都下學了,你去哪了?”
裴鐸垂眸看著她,眉眼一如既往的清寒:“路上碰見熟人,多聊了幾句。”
薑寧穗不疑有他,與裴鐸一前一後進來。
趙知學因耽誤了一上午課業,從回來便待在屋裡看書,直到薑寧穗叫他吃飯才合上書籍,他出來看見裴鐸,愣了一下:“裴弟,你剛從學堂回來?”
他那會離開,裴弟尚在學堂。
裴鐸:“有一朋友來清平鎮找我,與朋友在茶館待了些時辰。”
灶房裡的薑寧穗聽著他們的對話,低著頭默不作聲。
原來郎君並不知裴公子出來尋她的事。
想到梁文濤說的那句:這個地方極其隱秘,裴公子就算把清平鎮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她。
但裴公子卻找來了。
在她危難關頭,救她於水深火熱中。
吃過午飯,趙知學對薑寧穗囑咐:“娘子,我們後日便回鄉下,你這兩日儘量彆外出了,若是無聊就和隔壁穆嫂子說說話。”
薑寧穗低頭喝粥,應道:“我知曉了。”
趙知學起身:“裴弟,我們現在走嗎?”
裴鐸:“我還有些私事,趙兄若是著急就先行去學堂。”
趙知學也不客氣。
他上午耽誤了課業,想在下午補回來。
裴弟是天縱之才,曠一兩天課都不成問題,他卻不行。
薑寧穗今日吃飯極慢。
雖然已經脫險,可她還沒從上午的驚嚇中徹底緩過來。
從小到大,她在家裡的日子雖不好過,可從未受過這種可怕的折磨,梁文濤陰冷淬毒的眼神她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後怕,還有那三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將她拆成骨架。
眼前忽然多了個油紙包,薑寧穗怔了下,抬頭便見裴公子收回手。
她不解的看向他。
裴鐸視線落在女人略有些蒼白的臉上:“好友給了幾塊糕點,我不喜甜食,嫂子吃了罷。”
薑寧穗看了眼桌上的油紙包,捏著筷子的指尖緊了緊,終於問出心中所想:“裴公子,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裴鐸:“嫂子來到鎮上鮮少外出,又從未與人交惡,唯有對你心懷不軌的梁文濤。你無故失蹤,我猜到與他脫不了乾係,便去酒樓周圍查探。”
薑寧穗心口一震,一種酸澀滋味湧上心頭。
她沒想到最了解她的不是她郎君,而是郎君的好友,裴公子。
她想笑,卻笑不出來,又怕眼眶裡的滾燙溢出來。
於是低下頭隨口問了句:“裴公子怎麼知道我在地窖裡?”
青年烏黑的瞳仁凝著低下頭的薑寧穗,眸底浸著幾分意有所指:“我自幼耳力極好,百丈之內的動靜,即便聲音細微,我凝神便聽得見。”
什…什麼?
裴公子凝神便聽得見百丈之內任何細小的動靜?!
那那那一牆之隔,她與郎君同房製造出的羞恥聲響,裴公子豈不是都聽見了?
一時間,薑寧穗從頭到腳都好似在火裡滾了一圈,燙的驚人。
想到與郎君同房的那幾晚,郎君故意發狠,迫使她張嘴出聲。
那羞人的撞擊聲與極低的吟聲……
薑寧穗霍然起身,臉頰紅的厲害:“裴公子先吃著,我先回屋了。”
話落,急匆匆衝回屋裡,關上屋門,將羞臊難堪的自己封閉在狹小的屋子裡。
屋裡沒燒煤炭,冰冷滲涼。
薑寧穗此刻好似不知道冷,她背靠門板呆愣著,直到外麵傳來青年清寒寡淡的聲音。
“嫂子,我去學堂了。”
薑寧穗遲疑了片刻才回了一聲:“嗯。”
裴鐸走出小院,順帶幫薑寧穗帶上院門。
青年轉身離去時,冷峻的眉眼挑著幾分少有的笑意。
薑寧穗在屋裡待了好一會才去灶房,發現灶房裡的鍋碗都洗乾淨了,溫熱灶台上擺著一碟點心,有三塊,是她從未見過的精致糕點,糕點是花瓣狀,外邊是綠色,中間點綴著紅色。
她拿起一塊糕點,聞到了香甜的味道,輕輕咬一口,軟綿的口感蔓延在唇齒間。
薑寧穗一下子紅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