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
一個字,如同天憲,重重砸在蒼月的神魂之上。
這片厚重、冰冷、滿是生機的地髓巢穴,瞬間陷入了極致的死寂。
蒼月,那具完美無瑕的玉骨道體,僵住了。
她那雙剛剛恢複清明的眼眸,第一次,對上了林軒。
那雙清亮的,凡人的眼睛。
她,在林軒的眼中,看到了理所當然。
仿佛,土生金,不是一個推論。
而是一個,她必須完成的事實。
“煉?”
蒼月那玉石相擊般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荒謬的顫音。
“我,如何煉?”
“我用什麼煉?”
“玄牝訣,是天地之根,是熔爐。”
“坤靈之漿,是地脈精華,是原料。”
“你這具土行道體,”林軒的聲音,冰冷地剖析著,“是薪柴,也是模具!”
“你,不是在感應金。”
“你是,在生出金!”
“用你的土,去生!”
“你的舊身體,被火煉化,生出了你這具土。”
“現在,”林軒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那口黑木巨棺。
“輪到你,用這具土,去生出,金!”
“去,生出,打開下一把鎖的鑰匙!”
蒼月,沉默了。
她,沒有退路。
林軒的強行破解,失敗了。
她的感應,也失效了。
守墓人,那個布下此局的恐怖存在,他抽走了活的金。
隻留下土,這個死局。
而林軒,這個凡人,這個異數。
他,為這個死局,推演出了,唯一的生路。
創造!
“我,明白了。”
蒼月,緩緩閉上了那雙,可能完美無瑕的眼睛。
她,不再迷茫。
不再恐懼。
她,接受了這個設定。
她,是鑰匙。
她,是祭品。
她,也是熔爐!
她那具沉重的玉骨道體,緩緩調整了一個姿勢。
她,盤膝而坐。
坐在了,那無儘的坤靈之漿之上。
她那羊脂白玉般的雙手,在身前,結出了一個古老而晦澀的法印。
那是,玄牝訣的起手式。
一個,她重複了一百三十七年的動作。
但,這一次。
意義,截然不同。
嗡——
當她法印結成的刹那。
她身下的坤靈之漿,仿佛沸騰了!
那股冰冷的、厚重的地髓能量,不再是溫和的滋養。
它們,化作了萬千土龍,撕咬著,鑽入了她的玉骨道體之中!
“呃!”
蒼月那完美的玉臉,在瞬間,扭曲了。
痛!
一種,超越了地脈熔爐的痛苦!
如果說,火的痛苦,是焚燒,是毀滅,是由外而內的酷刑。
那,這土的痛苦。
是積壓!
是凝固!
是由內而外的……崩裂!
坤靈之漿的能量,太龐大了。
而土生金,是逆行!
土,其性藏。
金,其性泄!
她,要強行在自己這個最堅固的堡壘內部,點燃一場變革!
噗……
她的玉骨,那完美無瑕的肌膚之上。
滲出了,第一滴……
土黃色的血!
那,是高密度壓縮後的坤靈之漿!
她的道體,在飽和!在排斥!
“不夠!”
林軒的聲音,如九幽的寒風,刺入她的識海。
“不是排出去!”
“是煉進去!”
“玄牝訣!化了它!”
蒼月劇震。
她咬碎了玉牙。
她,強行逆轉了本能!
“收!”
她放棄了抵抗,她打開了玄牝的熔爐,任由那萬千土龍,衝垮她的五臟六腑,填滿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玉骨道體,在膨脹!
她在賭!
賭,林軒的推演,是對的!
土,積鬱,則生金石……
她,在瘋狂地積鬱!
她,要逼自己……生出那一點金石!
林軒,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他那凡人的眼眸,倒映著蒼月那痛苦的身影。
他的神明知識庫,在瘋狂地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