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軒推開那扇,隔絕了七日塵世的木門時,午後的陽光,帶著一種久違的暖意,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看起來,很疲憊。
那是一種,連續七天七夜,將自己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一件事情上之後,所留下的、精神上的極度透支。他的臉色,比七天前,更加蒼白。那頭白發,也仿佛失去了最後一絲光澤,變得,如同真正的霜雪。
但,他的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仿佛,所有的疲憊,都隻是為了淬煉出,那雙眼眸中,那一點,足以刺破一切黑暗的……精芒。
胡同口,黑色的紅旗車,靜靜地,如同一頭蟄伏的鋼鐵巨獸。
麒麟,站在車旁,如同標槍般筆挺。
他沒有問,這七天,發生了什麼。也沒有問,林軒,準備得怎麼樣了。
他隻是,在看到林軒走出的那一刻,默默地,為他,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這,是最高級彆的信任。
也是,無聲的托付。
林軒,回頭,看了一眼。
他看到,屋簷下,那個穿著素雅旗袍的女孩,正安靜地,看著他。
她的眼中,沒有了淚水,也沒有了恐懼。
隻有一種,帶著全部希望的……等待。
林軒,對著她,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
而後,他彎腰,坐進了車裡。
車門,緩緩關上。
隔絕了,那道,充滿了牽掛的目光。
也隔絕了,這片,充滿了人間煙火氣的……凡塵。
車子,悄無聲息地,駛離了後海。
這一次,它沒有再遇到任何阻礙。
它,就像一個幽靈,行駛在一條,專為它而清空了的道路上。窗外的景象,飛速地向後掠去,從古樸的胡同,到繁華的都市,再到……荒涼的西郊。
最終,車子,駛入了一座,從外表看,平平無奇的,早已廢棄的……鋼鐵倉庫。
倉庫的鐵門,在他們抵達的瞬間,便已無聲地,向兩側滑開。
裡麵,空空蕩蕩,隻有,地麵上,積著厚厚的一層灰塵。
然而,當紅旗車,停在倉庫正中央時。
林軒腳下的地麵,竟是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整塊地麵,如同一個巨大的升降平台,開始,緩緩地,向下沉去!
這是一個,隱藏在地底深處的,秘密基地。
下降的過程,持續了足足三分鐘。
當平台,最終停穩時。
出現在林軒眼前的,是一個,燈火通明,充滿了未來科技感的……地下車站。
車站的站台上,隻停著一列,通體呈銀白色,外形如同一枚子彈般的……高速列車。
列車旁,那個穿著黑色新中式長衫的男人——守夜人,正靜靜地,等候在那裡。
在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個,林軒從未見過的女人。
那女人,約莫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便於行動的黑色作戰服,麵容冷峻,留著一頭齊耳的短發。她的背上,背著一個,與她嬌小身形,極不相稱的、巨大的、由鉛灰色金屬打造的……長條形箱子。
正是,那個,曾經裝過“天道碑”殘片的箱子。
“林先生。”
守夜人,迎了上來。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他指了指身旁那個,如同冰山般的女人,介紹道:
“她叫‘零’。”
“是我的……‘容器’。”
“她的任務,隻有一個。就是負責,將我們從那座古墓裡,帶出來的‘東西’,進行……第一時間的安全收容。”
“除此之外,她不會說任何話,也不會做任何事。”
林軒的目光,在那個名叫“零”的女人臉上,停留了片刻。
他“看”到,這個女人的情感世界,是一片……近乎於“無”的空白。仿佛,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早已被某種後天的、殘酷的訓練,徹底抹去。
她的存在,就如同她的代號一般,隻是一個,絕對冷靜、絕對服從的……工具。
林軒,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這是,守夜人的人。
他,信得過。
“走吧。”
守夜人,沒有再多說任何廢話,轉身,第一個,踏上了那列銀白色的列車。
列車之內,同樣是極簡的風格。
隻有四張,麵向前方的、符合人體工學的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