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龍王”號郵輪,頂層宴會大廳。
水晶吊燈如同傾瀉的星河,將整個大廳映照得如同白晝。悠揚的古典樂在空氣中流淌,衣著光鮮的男女端著香檳,穿梭於人群之中,低聲談笑,構成了一幅,紙醉金迷的浮世繪。
這裡,是港島,乃至整個亞洲最頂級的名利場。富商巨賈,名媛明星,政界要人……每一個出現在這裡的賓客,都擁有著足以攪動一方風雲的能量。
林軒,一身筆挺的黑色手工西裝,挽著身著墨綠色晚禮服、豔光四射的清禾,緩步走入。他那頭惹眼的白發,與周圍那些,非富即貴的“成功人士”,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他那平靜深邃的眼眸,與,那份,仿佛與生俱來的從容氣度,卻又讓他,在這片浮華之中,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不少目光,投了過來。
有好奇,有探究,有驚豔大多是投向清禾的),自然,也少不了,隱藏在暗處的……審視與惡意。
林軒,不動聲色。
他,隻是,如同一個,初次進入這種場合的普通人,帶著一絲好奇,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但他那顆,早已,千瘡百孔,卻又,在絕境中,重獲一絲“生機”的心臟,卻在,清晰地,感受著。
感受著,空氣中,那股,混雜著昂貴香水、頂級雪茄,以及……一絲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與陰冷氣息的……味道。
他的“神瞳”,雖然,已經,無法,隨意開啟。
但,那場“大夢”留下的本能,那份,對“危險”的直覺,卻依舊,敏銳得可怕。
他能“感覺”到。
在,大廳的幾個角落裡。
在那,談笑風生的賓客之中。
隱藏著,至少,三股,讓他,感到極其不舒服的氣息。
一股,如同,濕冷的毒蛇,充滿了,陰狠與怨毒。——是“藥師”的同夥,南洋降頭師。
一股,如同,深淵的死水,充滿了,寂滅與瘋狂。——是“黃泉”的人,“黑白無常”?
還有一股,如同,隱藏在黑暗中的冰冷刀鋒,充滿了,精準與致命。——那個,逃走的“魅影”?還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底牌?
林軒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他,隻是,將這些“危險源”的位置,默默地,記在了心裡。
“林先生,我們先去那邊休息一下吧。”清禾,顯然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她不動聲色地,將林軒,引向了大廳一處,相對僻靜的休息區。那裡,擺放著幾張柔軟的沙發,和一些,精致的藝術品。
兩人,剛剛坐下。
一個,輕佻的、帶著濃重港島口音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喲,這位小姐,很麵生啊。一個人?”
隻見,一個,二十歲出頭,穿著一身騷粉色西裝,頭發梳得油光鋥亮,脖子上掛著一條拇指粗金鏈子的年輕人,端著兩杯紅酒,徑直,走了過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黑色背心,手臂上紋著過肩龍的彪形大漢。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清禾那,玲瓏有致的身材上,來回掃視,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欲望。
至於,旁邊的林軒,則被他,徹底,無視了。
清禾的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不好意思,我和我先生一起來的。”她,冷冷地,回絕道。
“先生?”
粉色西裝男,這才,仿佛剛看到林軒一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在他那頭白發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了一抹,極其輕蔑的笑容。
“嗬嗬,小姐,你的口味,還真是……獨特啊。”
他,將一杯紅酒,硬塞到了林軒的麵前,語氣,充滿了,居高臨下的施舍。
“喏,小子,拿著。這杯酒,算我請你的。識相點,自己,到那邊角落裡待著去。彆,打擾了我和這位小姐……深入交流。”
他身後的兩個紋身大漢,也同時,上前一步,用那充滿壓迫感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林軒。
顯然,隻要林軒敢說一個“不”字,他們就會立刻動手。
周圍,一些注意到這邊動靜的賓客,都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他們都認得,這個粉色西裝男,是港島“洪義”社龍頭大佬,“跛豪”的小兒子——周少聰。出了名的,囂張跋扈,無法無天。
而那個白發青年,看起來,就像個,沒什麼背景的內地“小白臉”。
今晚,怕是要,倒大黴了。
清禾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剛要發作。
一隻手,卻輕輕地,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是,林軒。
林軒,沒有去看那個周少聰。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杯,被強行塞到他麵前的紅酒上。
酒液,呈深邃的寶石紅色,掛杯明顯,散發著,濃鬱的橡木與黑加侖的混合香氣。
確實是,好酒。
他,緩緩地,端起了酒杯。
並沒有喝。
隻是,放在鼻尖,輕輕地,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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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
仿佛,聞到了什麼,極其……難聞的東西。
“怎麼?”周少聰,抱著雙臂,一臉戲謔地看著他,“小子,沒喝過這麼好的酒吧?八二年的拉菲,你這種人,怕是……”
“可惜了。”
林軒,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了周圍所有人的耳中。
“酒,是好酒。”
他,將酒杯,放回了桌上。
“隻可惜,被人,糟蹋了。”
“你他媽什麼意思?!”周少聰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林軒,終於,抬起了頭。
他那雙,漆黑的眼眸,平靜地,看向周少聰。
“我說,這杯酒,有問題。”
“有問題?”周少聰,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小子,你懂酒嗎?這可是……”
“我懂的,不多。”林軒,再次,打斷了他。
“但我,至少,能聞出來。”
他,伸手指了指那杯酒。
“這杯酒裡,除了葡萄的香氣,還混著一股……劣質香水的味道。而且,是那種,最廉價的、帶著刺鼻化工原料的……玫瑰香型。”
他,頓了頓,目光,又落在了,周少聰那,因為憤怒而有些扭曲的臉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你應該,是在,來這裡的路上,剛剛,‘辦’完了事。而且,連手,都沒來得及洗乾淨,就直接,碰了這瓶,價值幾十萬的好酒吧?”
“嘖嘖……”
林軒,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惋惜。
“真是,暴殄天物。”
“噗——!”
周圍,傳來了一陣,壓抑不住的低笑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探照燈一般,聚焦在了周少聰那張,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的臉上!
以及,他那隻,端著酒杯,指甲縫裡,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可疑的粉末的……手上!
“你……你他媽……”
周少聰,又驚又怒!
他,確實,在來的路上,順道,去“臨幸”了一個,剛簽的小嫩模!
那個嫩模,身上噴的,正是,那種,他平時最看不起的廉價香水!
他,當時,確實,猴急了點,連手都沒洗,就直接……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