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轉……還魂砂……”
鄭老看著那隻被腐蝕穿透的陶碗,又看了看林軒那張蒼白如紙、卻亮得嚇人的臉,隻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窮儘半生心血,也隻是“鑒古”。
而眼前這個年輕人,他,是在……“辨道”!
“小友……你……”鄭老的聲音,乾澀無比,“你……認得此物?”
林軒沒有回答。
他,隻是,緩緩地,抬起頭,那雙漆黑的眼眸,在這一刻,仿佛,能看穿人心。
“鄭老,”他沙啞地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疲憊與決然,“這‘還魂砂’,至毒,亦是……至寶。”
“在我那……殘缺的記憶裡。”他,極其巧妙地,將自己那驚世駭俗的知識,歸咎於那場“大夢”的後遺症,“此物,似乎是,煉製一味……‘丹藥’的主材。”
“一味……能,起死回生,續接經脈的……丹藥。”
“續接經脈?!”
這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狠狠地劈在了鄭老的心上!他猛地低頭,看了一眼林軒那,依舊在微微顫抖,連站立都困難的雙腿!
他,瞬間,全明白了!
這個年輕人,他,不是在“掌眼”!
他,是在“求藥”!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向自己,展現他那,無可匹敵的價值!
“小友此話當真?!”鄭老那雙銳利的眼眸中,瞬間爆發出了一股,比之前,更加熾熱的光芒!他,不怕林軒有要求,就怕林軒……無所求!
“我需要……輔藥。”林軒沒有繞圈子,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而且,我……不記得藥名。”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
“我,隻能……‘認’。”
“好!”鄭老猛地一拍大腿,那股,屬於潮汕商界泰鬥的魄力與決斷,轟然爆發!“老朽這地下密室,奇珍異草,頑石凶物,應有儘有!你,儘管‘認’!”
“阿福!”
隨著他一聲低喝,那道,始終如同影子的黑衣老仆,無聲地,出現在了密室的合金暗門旁。
“帶林先生和清禾小姐,入‘鎮魔窟’!”
“清禾小姐,”鄭老轉向清禾,神情無比鄭重,“從現在起,林小友的安危,便是‘聽雨軒’的最高事務!你們,就住在這地下,直到……林小友,痊愈為止!”
……
“鎮魔窟”!
當那扇,比銀行金庫還要厚重的合金暗門,緩緩滑開時。一股,比內堂,還要濃鬱百倍的、混雜著“陰煞”與“寶光”的駁雜氣息,如同,沉睡了千年的凶獸,撲麵而來!
清禾,隻覺得,渾身一寒,下意識地,便將那根角鐵,握得更緊!
而林軒,卻如同,一個,饑餓了三天的饕餮,在聞到滿漢全席的瞬間,他那,早已油儘燈枯的身體,竟是,本能地,發出了一陣,興奮的……戰栗!
這裡,才是“聽雨軒”,真正的底蘊!
一排排,由特殊水晶打造的恒溫櫃,如同,博物館般,羅列在兩側。櫃子裡,浸泡著,各種,聞所未聞的奇異藥草——有人臉形狀的太歲,有,散發著淡淡熒光的深海夜明珠,更有,一截,早已玉化,卻,仿佛還帶著一絲“龍威”的……古獸之骨!
而在密室的更深處,則是,一排排,由朱砂符文鎮壓的木架!
上麵,擺放著,各種,鄭老從世界各地收來的“臟東西”!
——從古戰場上,挖出的、怨氣衝天的斷劍!
——從千年古墓中,取出的、鎮壓著帝王凶魂的玉璽!
——甚至,還有一具,通體漆黑,散發著濃鬱“黃泉”氣息的……乾屍?!
這裡,簡直就是,一個,“神魔”的……“垃圾場”!
“林先生……”清禾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沒事。”林軒的聲音,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愉悅”。
他,再次,從懷中,掏出了那塊,裂開的“忘川硯”碎片,狠狠地,按向了自己的眉心!
劇痛,如期而至!
但,這一次,他,卻是,甘之如飴!
他,那片,模糊的紫青色視野,再次,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