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神木之巢的移動,開始了。
這一次的震動,與林軒強行引導時那狂暴、撕裂一切的掘進截然不同。
它更平穩,更堅決,更順暢。
仿佛一頭饑渴的巨獸,在嗅到了最甜美的血食之後,那種源自本能的、不可阻擋的奔赴。
“啊——”
一聲淒厲、短促、壓抑著極致痛苦的尖叫,從蒼月喉中爆發。
她的雙手,如同被焊死在了那片冰冷的星盤上。
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吸力,從黑木巨棺中傳來,將她的神魂與意誌,牢牢釘在了上麵。
玄牝訣,在瘋狂運轉。
不,不是運轉。
是在燃燒!
她那修煉了一百三十七年的法訣,此刻,終於顯露出了它最原始、最殘酷的用途。
它不是功法。
它是一個接口。
蒼月的身體,就是那個被守墓人製造出來的、與星盤引擎完美匹配的活體鑰匙。
她一百三十七年的調諧,她所有的痛苦與忍耐,在這一刻,全部化作了最精準的導航信號。
她的意誌,被強行拉伸,穿透了地層,鎖死了那個遙遠的火行節點。
而她,就是這座橋梁。
“熱……”
“好熱!”
蒼月的聲音在發抖,牙齒都在打顫。
那不是幻覺。
一股乾燥、灼熱、仿佛來自沙漠腹地的焦灼感,正從神木之巢的四麵八方,滲透進來。
林軒,站在一旁。
他那雙凡人的眼眸,在絕對的黑暗中,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的六識,被完美凡胎催發到了極致。
他能聽到,蒼月那因為劇痛而急促的心跳。
他能聞到,空氣中那股建木清香裡,混入的一絲、硫磺般的焦糊氣味。
他能感受到,這個巢穴的溫度,正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攀升!
“堅持住。”
林軒的聲音,冰冷而平直,不帶一絲波瀾。
這不是安慰。
這是命令。
“它在燒我!那股火在我的經脈裡燒!”蒼月痛苦地哀嚎,她的身體在劇烈顫抖,幾乎要從盤坐的姿勢中崩潰。
“那是火行地脈的能量共鳴。”林軒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殘酷。
“你的玄牝訣,就是引線。地脈的能量,正通過你的指引,在為建木導航。”
“這座橋梁,不能斷。”
“我……我做不到……”
“你能。”
林軒的聲音,比那股灼熱,更加刺骨。
“你忍受了一百三十七年,毫無意義的痛苦。”
“而這一次的痛苦,”他一字一頓,“是代價。”
“是你,換取生機的唯一代價!”
這番話,比任何安慰都有效。
與其說,這是在鼓勵。
不如說,這是在提醒。
提醒蒼月,她已經,沒有了退路。
她那一百三十七年的荒誕與絕望,在此刻,終於找到了一個意義。
一個,作為工具的意義。
蒼月,猛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血腥味,在她的口中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