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內。
那一聲,清脆的、匕首落地的悶響,仿佛,敲碎了,空氣中,最後一絲……偽裝。
“信使”,那張,美得,令人心顫的臉上,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瘋狂,消失了。
魅惑,也,消失了。
隻剩下,一種,被,徹底看穿、徹底剝光後,那種,最原始、最赤裸的……恐懼!
她,劇烈地,喘息著,那雙,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眼睛裡,此刻,隻剩下了,那屬於“天使”的、瀕臨破碎的……驚恐。
這個男人!
這個,代號“客人”的男人!
他,不是人!
他,是,一個,能,看穿靈魂的……魔鬼!
自己,那,由歐洲最頂尖心理學家,用無數次催眠與暗示,構建起來的、堅不可摧的“瘋狂”麵具,在他的麵前,竟然,脆弱得,如同一張……薄紙!
不!
甚至,比紙,還不如!
他,隻是,用了,寥寥數語!
就,將她,隱藏在,靈魂最深處,那個,連她自己,都不敢去觸碰的、正在,流血流膿的……傷口,給,活生生地,撕裂,然後,撒上了一把……鹽!
“……你……究竟……是誰?”
“信使”的聲音,在,劇烈地,顫抖。
她,甚至,忘記了,去撿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林風,平靜地,看著她。
那眼神,沒有,憐憫。
更沒有,嘲諷。
隻有,一種,如同,外科醫生,看著手術台上,一塊,壞死的組織般的、絕對的……冰冷。
他,沒有回答。
因為,就在這時。
“信使”那隻,藏在瀑布般黑發下的、微型無線耳機裡,傳來了一個,她,畢生,都無法擺脫的……夢魘之音。
“……‘信使’,你的‘導遊’任務,結束了。”
“鐘表匠”的聲音,依舊,平穩,淡漠,如同,鐘表,那,永恒不變的……滴答聲。
但,聽在“信使”的耳中,卻,比,地獄深處,魔王的嘶吼,還要,恐怖!
“……帶‘客人’,去,‘畫廊’。”
“……接下來的‘藝術品’,他,一定會,更……喜歡。”
“信使”的身體,猛地,一僵!
畫廊!
聽到這個詞,她瞳孔中,剛剛褪去的瘋狂,瞬間,被,一種,更加,深沉的……絕望,所,取代!
她,下意識地,想要拒絕!
但,一想到,“鐘表匠”,那些,對待“失控工具”的、匪夷所思的、殘忍到,極致的……手段!
她,剛剛,升起的一絲反抗念頭,瞬間,便被,掐滅得,一乾二淨!
背叛“鐘表匠”,那下場,比死,要,痛苦一萬倍!
她,緩緩地,從地上,撿起了那把,蝴蝶匕首,收回了,手袋。
隻是,這一次,她的動作,僵硬得,如同,一個,被人,抽走了靈魂的……提線木偶。
“……客人,請……跟我來。”
她,低著頭,不敢,再去看,林風的眼睛。
那聲音裡,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冰冷與挑逗。
隻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與順從。
林風,看著她,這,判若兩人的變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馴服一條瘋狗,最好的方式,不是,給它骨頭。
而是,讓它知道,誰,才是,能,一招,致它於死地的……主人!
……
水上出租船,沒有,返回,繁華的市中心。
而是,沿著,利馬特河,駛向了,一片,更為,幽暗的……工業區。
這裡,遠離了,城市的喧囂。
隻有,廢棄的廠房,和,生鏽的吊臂,如同,一頭頭,蟄伏在,黑暗中的……鋼鐵巨獸,投下,巨大而,猙獰的……陰影。
船,最終,停靠在了一個,毫不起眼的,私人碼頭。
碼頭的儘頭,是一座,由,舊紡織廠,改造而成的、紅磚結構的……巨大建築。
建築的牆壁上,爬滿了,枯萎的常春藤。
正門之上,掛著一個,古舊的、用花體字寫成的……招牌。
——“kunstgaeriezurich”蘇黎世畫廊)。
“……到了。”
“信使”的聲音,輕得,像是在,夢囈。
她,帶著林風,走下了船。
兩名,穿著黑色西裝、神情,如同,雕塑般,冷漠的男人,早已,等候在,畫廊的門口。
他們,對著“信使”,微微,躬身。
然後,一左一右,拉開了那扇,由,純銅打造的、無比沉重的……大門。
吱呀——
一股,混合著,福爾馬林、消毒水、與,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的、冰冷空氣,從門內,撲麵而來!
林風的眉頭,微微一皺。
但,他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他,跟著,早已,麵無人色的“信使”,一步,踏入了,這座,名為“畫廊”的……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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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廊內部,與,它那,破敗的外觀,截然相反。
這裡,被,改造成了一個,極簡風格的、充滿了,後現代主義氣息的……展示空間。
純白色的牆壁,純黑色的地麵,天花板上,垂下,一排排,冰冷的、如同,手術室無影燈般的……射燈。
整個大廳,空曠,寂靜,壓抑。
唯一,能聽到的,隻有,他們,三人,那,被,無限放大的……腳步聲。
嗒……嗒……嗒……
而,在大廳的正中央,擺放著,三座,巨大的、由,特種防彈玻璃,製成的……展示櫃!
每一座展示櫃,都被,一束,精準的射燈,從頂部,照亮。
仿佛,裡麵,陳列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藝術品!
“信使”,停下了腳步。
她的身體,在,無法抑製地,瑟瑟發抖。
林風,越過她,徑直,走到了,第一座,展示櫃前。
他的目光,落在了,玻璃櫃中的……“展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