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風平靜地舉起雙手,走向那群如臨大敵的特警時,整個b2停車場,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刺鼻的硝煙與濃鬱的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但現場殘存的所有人,卻像是忘記了呼吸。
那些剛剛還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黑道大佬們,此刻正用一種看待神魔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那個被冰冷手銬鎖住的背影。
恐懼、敬畏、不可思議……種種情緒交織,最終都化為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慶幸自己,沒有成為那十二具屍體中的一員。
柳媚兒癱坐在冰冷的積水中,失神地看著那個男人。她一直以為自己看透了男人,看透了生存的法則,無非是強者為尊,擇木而棲。可直到今夜,她才發現,自己所謂的“強者”,在這個男人麵前,渺小得如同一隻隨時可以被碾死的螻蟻。
王蕭然則徹底傻了。他像個被抽走了所有提線的木偶,目光呆滯地看著林風被帶走,看著父親最精銳的王牌變成了滿地屍骸。他大腦的處理器已經因為過載而燒毀,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父親不是神嗎?“影子”不是無敵的嗎?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而蘇晴影,她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二十年的隱忍,二十年的謀劃,在她看來,是一盤精妙絕倫的圍棋。她步步為營,算儘人心。
可林風,卻用最野蠻、最不講道理的方式,直接衝進棋盤中央,用雙手將黑子白子連同棋盤一起,撕了個粉碎!
他不是棋手。
他是掀桌子的瘋子!
也是……唯一的勝者。
看著他被戴上手銬,走向那代表著“秩序”的警燈,蘇晴影那顆早已死寂的心,竟莫名地、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輸得並不冤。
“全部帶走!封鎖現場!法證科立刻進場!”
韓雪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用職業的冷靜,下達著一道道指令。她的目光,卻始終無法從林風的背影上移開。
這個男人,在兩分鐘內,屠殺了十二名全副武裝的職業殺手,其手段之狠辣,效率之恐怖,完全超出了她對人類戰鬥力的認知。
然而,在犯下如此驚天血案之後,他卻平靜地選擇了自首。
那份從容,那份淡漠,仿佛他不是去接受審判,而是去……開啟另一場審判。
這個認知,讓韓雪不寒而栗。
與此同時,龍城某處,一座安保級彆堪比軍事基地的奢華莊園頂層書房內。
“哐當——!”
價值百萬的紫砂茶具,被一隻布滿青筋的大手狠狠掃落在地,摔得粉碎。
王天龍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此刻再無半點“笑麵虎”的從容,取而代之的,是火山爆發般的猙獰與暴怒!
他麵前的巨大屏幕牆上,最後一個針孔攝像頭傳來的畫麵,已經變成了一片刺眼的雪花。
但那最後一聲槍響,那句冰冷刺骨的“輪到你了”,卻如同魔音貫耳,在他腦中瘋狂回蕩!
玩具?
他縱橫龍城三十年,第一次有人,敢把他最鋒利的刀,稱之為“玩具”!
輸了?
他王天龍的字典裡,從來沒有“輸”這個字!
“廢物!一群廢物!”
王天龍一腳踹翻了身前的黃花梨木桌,桌上的雪茄、文件、水晶煙灰缸散落一地。他雙目赤紅,如同被挑釁到極限的雄獅。
“影子”部隊,是他最大的底牌,是他在黑白兩道間屹立不倒的終極保障。每一個成員,都是他耗費了無數金錢和心血,從世界各地的戰場上招募、由那個叛徒親手訓練出來的殺戮機器。
可現在,這張底牌,在短短兩分鐘內,被那個小雜種,一個人,撕得粉碎!
這不僅是實力的損失,更是對他威嚴的、最致命的踐踏!
“林正南……好!好一個林正南的兒子!”
王天龍喘著粗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極致的憤怒過後,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冰冷殺意。
他錯了。
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以為這隻是一隻闖入自己領地的野狼,隻要稍加敲打,便會夾著尾巴逃走。
卻沒想到,這是一頭披著狼皮的史前凶獸!
“你以為,你被警察帶走,就安全了嗎?”
王天龍臉上的暴怒緩緩收斂,化為一種更加可怕的、陰冷的瘋狂。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龍城璀璨的夜景。
“在這座城市,我讓你死,你就必須死。無論是在牢裡,還是在牢外。”
他拿起一個加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是我。”
“事情搞砸了。對,全軍覆沒。”
“目標現在在市局,我要他不超過十二個小時,就變成一具‘畏罪自殺’的屍體。動用我們最深的那條線,不惜任何代價!”
“還有,停車場裡的那些‘觀眾’,一個都不能留。讓他們在回家的路上,出點‘意外’。”
“記住,是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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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掉電話,王天龍的眼神,已經恢複了梟雄的冷酷與決絕。
他要用最血腥的方式,將今夜所有的醜聞,連同所有的見證者,一起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