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沒有停。
他知道，火候，還差最後一點。
他緩緩地，從懷中，拿出了一支，小小的錄音筆，輕輕地，放在了桌麵上，推到了“教授”的麵前。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
“沒關係。”
“你可以，聽一聽，你的‘王’，在以為，已經徹底掌控全局的時候，對他的心腹，是怎麼……評價你的。”
林風按下了，播放鍵。
錄音筆裡，傳出了，秦衛東那，充滿了得意與輕蔑的聲音。
“……那個老東西？嗬嗬，他就是我秦家，養得最好的一條狗。忠誠，又能乾。”
“……他的那本賬本，是他最大的價值，也是，他最大的催命符。必要的時候，把他，連同那本賬本，一起，推出去，就能平息，所有的風波。”
“……他以為，他是在，輔佐君王？可笑。他從頭到尾，都隻是，我用來，駕馭其他三大家族，以及，在關鍵時刻，用來犧牲的……”
“……最鋒利的，一枚棋子，而已。”
錄音，結束了。
審訊室內，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教授”的身體，徹底，僵住了。
他緩緩地，緩緩地，抬起了頭。
那張，本已是死灰色的臉，此刻，竟然，浮現出一種，極度詭異的、青紫色的潮紅！
他的那雙，渾濁的老眼，死死地，盯著那支，小小的錄音筆。
眼中，所有的情緒，都在，飛速地，崩塌、碎裂！
忠誠，碎了。
信仰，碎了。
他窮儘一生，所構建的、那個名為“守護”的、虛幻的意義，在這一刻，被這段，來自他所守護的“王”的、最殘忍的錄音，徹底……擊得粉碎！
他不是帝師。
他不是謀主。
他隻是一條狗！
一條，隨時，可以被主人，拿去擋刀的……老狗！
“嗬……”
“嗬嗬……”
“嗬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比夜梟，還要淒厲、比惡鬼，還要癲狂的笑聲，猛地，從“教授”的喉嚨裡，爆發出來！
他笑著，笑著，笑著……
兩行，渾濁的淚，竟然，從他那乾枯的眼角，緩緩，流淌而下！
他這一生，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守護了一輩子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巨大的荒謬感與被徹底愚弄的羞辱感，像最濃烈的王水，將他那堅守了一生的、最後的精神支柱，腐蝕得，一乾二淨！
“噗——”
又一口黑血，噴湧而出，濺滿了整個桌麵。
“教授”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癱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整個人，仿佛，已經走到了，生命的儘頭。
許久。
他再次，抬起頭，看向林風。
那雙，流著淚的眼中，所有的瘋狂與崩潰，都已褪去。
隻剩下，一種，徹徹底底的、想要，將這個肮臟的世界，一同拖入地獄的……毀滅欲！
“……你想知道，什麼？”他的聲音，沙啞，平靜，卻又，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怨毒。
林風知道，他，成功了。
“十年前。”林風的目光，銳利如刀，“那份，你拚死，也要從我父親手中，奪走、並隱藏起來的……名單。”
“名單？”
“教授”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扭曲的笑容。
“那……不是一份‘名單’。”
“那是……一個‘世界’。”
“一個，由無數個，像秦衛東一樣，甚至，比他，更位高權重、更道貌岸然的‘王’，所組成的……地下世界！”
“你想看？”
“教授”的眼中，閃爍著，最後一點，也是最瘋狂的光芒。
“好啊。”
“……我，給你看。”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生命中，最後一絲力氣。
然後，他看著，站在林風身後，那位，代表著國家最高權力的……龍王。
一字一頓地，吐出了，潘多拉魔盒中，第一個，足以，讓整個京城，天翻地覆的名字。
“……趙……長……庚。”
轟！！！
龍王的身體，如遭雷擊，猛地一震！
他那張，永遠，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駭然到，無以複加的……驚恐！
趙長庚！
趙家旁支的二號人物！
趙清涵的……親叔公！
那個，以清廉剛正、兩袖清風而聞名於世的……政壇常青樹！
他，竟然，也在……那份名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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