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桂花糕，就要拜入我霄峰派哦。這樣，就能天天有桂花糕吃啦。”
就這樣，他被一盤香甜的桂花糕，輕而易舉地被少女騙上了山。
“你看看你找的什麼人！這靈根都雜成篩子了！我霄峰派雖小，也非什麼阿貓阿狗都收！”
師父的怒斥如雷聲在破舊的大殿裡炸響。
帶他上來的少女卻渾不在意，懶洋洋地倚著門框。
“那您自個兒下山找去呀？我可是在山下逛了好久，才撿著這麼一個順眼的。”
“你……逆徒！我遲早把你逐出師門！”
幾天後，師父終究是沉著臉，將他收下了。整個師門就他們師徒三人，再不收徒，傳承真要斷絕了。
自此，他修煉得比誰都刻苦，與他那懶散的師姐形成了鮮明對比。
“看看你師弟，再看看你！唉！”師父經常恨鐵不成鋼地跺腳。
少女依舊不以為然，“那怎麼啦？師弟還是我找上山的呢，您最開始不還嫌棄他來著？”
師父常被她氣得吹胡子瞪眼，“逐出師門”成了日日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卻沒一次當真舍得。
他無名無姓，師姐就讓他隨師父姓，隨口起了個二狗，硬是用賤名好養活的理由把師父給他改名的念頭給勸下去了。
“嘻嘻，師弟，下山去給師姐買匹布，好不好？你個點頭，師姐就放你下來。”
“彆鬨了，師姐！”
少女笑嘻嘻地提著林二狗的後領，已長開些的少年隻能無奈地在空中撲騰。
“不許欺負你師弟！你這哪有個當師姐的樣子！”
每當這時，師父總會及時出現，大聲嗬斥。在這般打打鬨鬨的歡快日子裡，時光悄然流逝。
他漸漸長大了，少女提不動他了，師父的駝背，也越來越彎了。
直到那一天，他成功築基，一抹熟悉的身影帶著哭聲撞入他懷中。
“師弟！”師姐哭得淚眼婆娑，“師父……師父他……他……”
那個嗓門洪亮，會吹胡子瞪眼的師父，說過他要突破金丹，等他突破金丹，那他們霄峰派就能在他們這一輩發揚光大的……
師父死了。
山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師父的離去對林二狗打擊極大，他修煉得愈發瘋狂，幾乎不眠不休。
當二人終於從巨大的悲痛中稍稍掙脫時，師姐捉弄他的花樣又漸漸多了起來。
“師弟，你把師姐娶了好不好？”
“彆鬨了，師姐……”
隻是，院子裡、大殿內，再也聽不到師父那中氣十足的嗬斥聲，隻剩下一片令人心慌的寂靜。
“師弟，我要退出山門嘍。”一日，師姐望著雲海，忽然說道。
“彆鬨了，師姐。”林二狗頭也不抬，“這招你已經用過很多次了。”
師姐沒有像往常一樣反駁，隻是輕輕反問：“師弟，你知道師姐今年多少歲了嗎？”
林二狗一怔，答不上來。在他的記憶裡，師姐永遠是那個提著桂花糕的明媚少女。
“五十歲啦。”她笑了笑，淚水卻無聲地滑過依舊嬌俏的臉龐。
“再不下山去，等過幾年，這點微末修為也抵不住容顏衰敗，可就真要嫁不出去了。”
她抬手，用力抹了把臉，努力讓笑容更燦爛些：“師弟，以後師門……就交給你啦。”
後來，霄峰派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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