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風雨都停了，四周一片寂靜。
隻有一道沉穩蒼老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回蕩在空曠的大廳裡。
“我是龍盾局，天樞。”
一聽到這兩個字，蘇沐晴的心跳都停了。
她剛才還沉浸在林遠帶給她的衝擊裡，準備豁出去陪他瘋一次，可這個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代號，卻讓她腦子嗡的一聲，瞬間空白。
天樞，那是這個國度真正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
他竟然會親自給林遠打電話？
蘇沐晴腦子裡亂糟糟的，下意識地朝著林遠挪了一步。
她身上那件單薄的棉布睡裙根本擋不住寒意，手腳都涼了，隻有緊挨著林遠的地方，才傳來一點暖意。
林遠沒動。
他還是懶散的靠在沙發上，隻是眼神裡的玩味不見了，變得冰冷。
他對著手機笑了聲，聲音不大，卻狂得沒邊。
“天樞？”
“是夜觀星象的那個天樞，還是什麼會所的貴賓？”
“我最近忙，推銷會員卡的可以掛了。”
這話一出口，蘇沐晴倒吸一口涼氣，驚恐的捂住了嘴。
瘋了，林遠一定是瘋了，天下哪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和天樞說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
這短短的三秒鐘，蘇沐晴覺得無比漫長，甚至能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嗬嗬……”
一聲輕笑打破了寂靜，笑聲裡沒有火氣，反而帶著點欣賞。
“林先生，果然和情報裡說的一樣，渾身是刺，無法無天。”
天樞的聲音再次響起，威嚴還在，卻多了些人情味。
“不錯，年輕人就該有這股銳氣，要是跟你麵前那些土埋半截的老家夥們一樣死氣沉沉，聯邦的未來，也沒什麼指望了。”
聽到這話，蘇沐晴懸著的心才稍微放下。
看樣子，對方好像沒有生氣？
“少說好聽的。”
林遠的聲音不冷不熱。
“說事，我時間寶貴，一秒鐘幾十億上下，沒空陪老人家聊天。”
“好，快人快語。”
天樞的語氣更溫和了。
“三件事。”
“第一，東海的事你做得很好。那艘銜尾蛇是我們的老對頭，幾次圍剿都讓他們跑了，我們還折了不少人。你能把它鎮壓了，是大功一件。”
“定海神針這個稱號，你當得起。”
林遠眉毛動了動，沒出聲。
先肯定功勞，再給個甜頭，是老套路了。
他在等下文。
“第二，燕京李家。”
天樞的語氣頓了頓，嚴肅起來。
“我已經下達了最高禁令，警告他們，不得再對你找麻煩。這事到此為止，你看如何？”
林遠笑了。
正題來了，這是想保李家。
他看向身邊的蘇沐晴，蘇沐晴緊張的捏著睡裙的衣角，柔順的棉布被她捏的變了形，緊緊貼在她起伏的胸口。
“不如何。”
林遠的聲音冷了下去，客廳的氣氛也冷了下來。
“我林遠的規矩，人犯我，我必讓他香火斷絕。”
“他們派甲級強者殺我，夥同殺手圍獵我女人的時候，你在哪？”
“現在我把他們打殘了，你倒跑出來說到此為止？”
林遠的聲音一字比一字冷。
蘇沐晴看著他冷硬的側臉，眼神裡的擔憂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癡迷的光彩。
她的男人，正在為了她，正麵硬頂這個國度權力最頂尖的人物。
這份霸道和護短，讓她整個人都快站不穩了。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比上次更久，蘇沐晴感覺房間裡的空氣都變得壓抑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聲歎息。
“唉……是龍盾局，虧欠了你。”
天樞的聲音裡透著一股疲憊。
“李家鎮守北境防線百年，有功勞也有苦勞……算了，武道上的恩怨到此為止。至於商場上的事，我們看不見，也管不著。”
這是讓步，也是交易。
用李家的商業帝國，換林遠一個不再追究的台階。
“成交。”
林遠很乾脆。
這本就是他的目的。
殺人不如誅心，讓一個千年世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財富帝國崩塌，比直接殺了他們更有趣。
“好。”
天樞像是鬆了口氣。
“那麼，第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