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狄奧多羅斯口中,以及通過周平在城中刻意打探收集來的零碎信息,劉備如同一個饑渴的海綿,
瘋狂地吸收著關於這個龐大帝國的知識,腦海中逐漸勾勒出西方世界的模糊輪廓。
他了解到,如今的羅馬帝國,看似疆域遼闊,橫跨歐亞非,軍團強大,法律嚴密,但內部卻遠非鐵板一塊。
當今的皇帝,名叫卡拉卡拉,性情暴戾,猜忌心極重。
他為了獲取軍費和收買人心,竟然頒布法令,授予帝國境內所有自由民以羅馬公民權,
此舉雖然博得了一些底層民眾的歡呼,卻也導致了國庫的空虛和傳統貴族的不滿。
“卡拉卡拉……”
劉備默念著這個名字,心中凜然。
在他的認知中,一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且掌控著絕對武力的皇帝,其危險程度,恐怕比波調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還了解到,羅馬的邊疆並不平靜。
在東方,與安息帝國衝突不斷;
在北方,日耳曼蠻族時常寇邊;
在帝國內部,各地的總督和軍團將領擁兵自重,中央的權威正在受到挑戰。
安條克作為帝國在東方的重鎮,駐有精銳的羅馬軍團,但軍團統帥與文官總督之間,也存在著微妙的權力鬥爭。
“帝國雖大,亦有內憂外患……”
劉備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其中可能存在的機會。
亂世,對於野心家而言,往往意味著更多的可能。
他也仔細打聽了安條克本地的商業和勢力分布。
這裡的貿易主要由幾個大的敘利亞和希臘商人家族把持,他們與羅馬官員關係密切,
壟斷了大部分利潤豐厚的行業,如絲綢、香料、玻璃和糧食貿易。
像菲洛那樣依附於大商家的中間商,以及周平這樣的小商人,生存空間被擠壓得很厲害。
“強龍不壓地頭蛇……
若要在此經商立足,要麼依附於某一方勢力,
要麼……就得找到他們勢力範圍的縫隙,或者,擁有他們無法拒絕的籌碼。”
劉備暗自思忖。
他手中雖然資金所剩無幾,但他擁有來自東方的、關於絲綢、瓷器貿易的寶貴知識和渠道,這是那些本地商人所不完全具備的。
當然,還有關羽、張飛的勇武,以及他自己在逆境中磨礪出的權謀和韌性。
日子在學習和思考中一天天過去。
劉備的拉丁語和希臘語雖然還談不上流利,但已經能夠進行一些簡單的日常交流和閱讀簡單的文書。
張飛也能磕磕絆絆地蹦出幾個單詞,
足以讓那些雇工不敢再輕易小覷這個沉默寡言卻力大無窮的東方壯漢。
關羽則憑借著過人的記憶力,進步最快,
已經能夠大致聽懂市井間的談話,並能用之和與周平進行更有效的信息溝通。
這一日,狄奧多羅斯在授課之餘,
帶來了一份在安條克街頭流傳的、用拉丁文和希臘文雙語書寫的公告抄件。
“劉先生,您看看這個。”
狄奧多羅斯將抄件遞給劉備,
“這是皇帝卡拉卡拉陛下新頒布的募兵令。據說要在東方行省征召兩個新的軍團,以應對波斯人的威脅。
待遇頗為優厚,尤其歡迎有戰鬥經驗的外邦人加入。”
劉備心中一動,接過抄件,仔細地閱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