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五年公元194年)。
八月,秋。
幽州,薊城。
冀州鬨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幽州也不太平。
這座北疆重鎮,此刻籠罩在一種比秋風更蕭瑟、比寒霜更凜冽的緊張氣氛之中。
州牧府邸內,雖然秋老虎持續發威,
卻驅不散彌漫在廳堂裡那幾乎凝固的寒意。
數月來,幽州牧劉虞與奮武將軍、薊侯公孫瓚之間那日益尖銳的矛盾,
已從暗流洶湧演變為公開的對峙。
如同兩張拉滿的硬弓,弦已繃至極限,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劉虞,字伯安,漢室宗親,景帝之子魯恭王劉餘之後,
以仁厚寬和、深孚民望著稱。
他端坐主位,身著洗得有些發舊的深色儒袍,
麵容清臒,眉宇間凝結著化不開的憂思。
他信奉的是聖賢之道,自認為治理邊疆,
尤其是對待烏桓、鮮卑等歸附的胡人部族,當以懷柔安撫、恩信招徠為主,
使其感念漢家恩德,方能長治久安。
所以主政以來,一直溫和對待胡族,
哪怕胡人搶掠邊民,擄掠漢人婦女,也要以仁政感化蠻夷!
嚴禁漢人報複!
殺一胡人堪比殺一群劉虞之父!
胡人在劉虞這裡,地位堪比後世洋大人在某些特殊地方!
不過巧合的是,由於公孫瓚的嚴厲打擊,胡人紛紛投靠劉虞,讓劉虞坐收漁利。
也讓不少低智之人認為劉虞這一套行之有效!
一些智商不高者很容易被這表象迷惑。
曆史上,一些胡人及胡漢勾結發家者,在劉虞死後千方百計的攻擊公孫瓚,
也被這些人認為是劉虞政策的成功……
豈不知劉虞在時它們能從劉虞政策中獲取大筆利益,劉虞死後這路直接被公孫瓚堵死了,
就算沒有堵死它們的財路也大幅減少,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這些人怎能不恨公孫瓚。
對胡人的放縱會造成什麼後果,漢末的並州,
五胡亂華時期把漢人女子當成兩腳羊儲備,白天奸淫,晚上屠殺當儲備糧吃的畜牲已明確給出了答案!
劉虞它們這種人不是想不到種種惡果,它們隻是並不在乎這些,他隻在乎自己名聲。
然而,劉虞現在麵對的卻是一柄截然不同的、鋒芒畢露的利劍——公孫瓚。
公孫瓚,字伯珪,出身遼西貴族,卻以武勇和對待胡人的極端強硬手段在邊軍中崛起。
他一身戎裝,按劍立於廳中,身姿挺拔如標槍,英俊的麵容此刻卻因激動與戾氣而顯得有些扭曲。
他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燃燒著毫不掩飾的怒火與不耐,死死盯著劉虞。
“伯安公!”
公孫瓚的聲音如同金鐵交擊,打破了壓抑的沉寂,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數月了!整整數月了!
自探得遼西烏桓峭王、上穀烏桓難樓、右北平烏桓汗魯王等部,與塞外鮮卑大人步度根、軻比能等暗中勾連,秣馬厲兵,其心叵測!
斥候回報,其遊騎已多次越境劫掠邊民,擄我婦孺!
此等情勢,已是箭在弦上!
您還要等到何時?
等到胡虜的鐵蹄踏破長城,兵臨薊城之下嗎?”
他向前一步,手重重按在劍柄上,殺氣幾乎凝成實質:
“不能再拖了!必須即刻集結幽州精銳,以雷霆萬鈞之勢,出塞掃蕩!
犁庭掃穴,儘屠其青壯,焚其草場,擄其婦孺為奴!
唯有如此,方能震懾群胡,保我北疆十年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