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美的玉像！”
張瑩忍不住驚呼出聲，眼中滿是驚豔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
蔡姝也看得呆了，她出身荊州蔡氏，見識過無數珍寶。
但如此靈韻天成、仿佛有生命的玉雕，亦是生平僅見。
她自詡心胸還算開闊，但此刻，仍然忍不住心生驚異……
荀采的眼中也閃過一絲訝異。
她出身潁川荀氏，家學淵源，見識廣博。
如此品質和雕工的玉器，也屬罕見。她心中一動，想起了關於徐州的一個傳說。
“玉美人……”
荀采輕聲低語，指尖輕輕拂過玉像冰涼細膩的臉頰，
“這便是傳聞中，下邳甘氏之女，甘梅？”
殿內眾人聞言皆是一怔。
玉美人？甘梅？
荀采緩緩道：
“本宮曾聞，徐州下邳有一豪商甘公，其女名梅，天生麗質，肌膚瑩白如玉。
光潔通透，即使在暗室之中，亦能映照光影，宛如明珠生暈，時人皆稱‘玉美人’。
更奇者，據說其性情溫婉，體有異香，乃世間罕有的絕色佳人。
原以為隻是市井傳言，誇大其詞……今日見此玉像，方知名不虛傳。
這尊玉像，想必就是甘公以其女為藍本，
請名家耗費心血雕琢而成，以表其誠。”
她的話語平靜，卻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在張瑩和蔡姝心中激起層層漣漪。
肌膚如玉？暗室生光？
體有異香？世間竟真有如此女子？
張瑩自負美貌，此刻也不由得生出幾分自慚形穢之感。
蔡姝則暗自心驚，自己雖出身名門，容貌清麗。
但與這傳說中的“玉美人”相比，似乎也少了幾分驚心動魄的靈韻。
“如此佳人，難怪殿下……”
張瑩酸溜溜地開口，話未說完，便被荀采淡淡打斷。
“趙總管方才言道，甘氏女已隨物送入宮中。”
荀采的目光從玉像上移開，恢複了平日的沉靜，
“傳她進來吧。
本宮倒要親眼看看，這‘玉美人’，究竟是何等風姿。”
“傳——甘氏女覲見！”
內侍尖細的聲音穿透殿宇。
片刻後，殿門處光線微暗，一道纖細的身影在兩名宮娥的引領下，緩緩步入殿中。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
來人穿著一身素淨的月白色曲裾深衣，並無過多裝飾，
烏黑的秀發僅用一支簡單的白玉簪挽起。
她低垂著頭，步伐輕盈，姿態恭謹，仿佛一陣清風便能將其吹散。
當她走到殿中，依禮拜伏時，才微微抬起頭。
刹那間，整個蘭芷殿仿佛都安靜了。
那是一張怎樣的容顏？
膚光勝雪，細膩得不見一絲毛孔，在殿內柔和的光線下，
果然如最上等的羊脂美玉般，流轉著溫潤瑩潔的光暈，當真不負“玉美人”之名。
眉若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清澈見底，卻又帶著一種朦朧的、惹人憐惜的憂鬱。
瓊鼻櫻唇，精巧絕倫。
她的美，並非張瑩那種咄咄逼人的豔麗，
也不是蔡姝那種清雅的書卷氣，而是一種純淨到極致、空靈到近乎脆弱的清麗。
仿佛一件精心燒製的薄胎白瓷，美得驚心動魄，卻又讓人唯恐氣息重了便會將其碰碎。
更奇異的是，隨著她的靠近，一股極淡雅、極清幽的冷梅香氣，
若有若無地在殿內彌漫開來，沁人心脾，正是傳說中的“體有異香”！